死灵书第33部分阅读(1/2)
人来人往的提根城大街上,所有看到这支车队的人都自觉的减慢速度,让开道路让这支车队先行。
不是因为这支车队周围全副武装的武士,而是因为每辆车车辕上一个微不可察的小小标记——哈洛斯家族的家徽。
由此也可见哈洛斯公爵在这片土地上的威望。不管这些行人车马是因为尊敬还是畏惧才给公爵府的车马让路,但只要哈洛斯公爵还活着一天,他们就必须表现出这种态度来。
这支车队就是从库迈尔山伐木场回到提根城的穆一行人。他们刚过中午便从伐木场出发往回赶,直到现在才回来。此刻正是提根一天中最繁忙的几个时间段之一,街道上人来人往趁着天黑前进行着各种交易。
提根是一个以农业为主的领地,所以农闲时期的冬日反而是各种商业活动最频繁的季节。因此,在穆的车队悄无声息穿过人群驶入城区后,人们立刻又恢复了之前的熙熙攘攘。售卖的售卖,砍价的砍价,装载货物的装载货物,这三辆路过的马车似乎没有给他们造成任何的影响。
但这也只是“似乎”而已。现在提根人都已经知道,哈洛斯大人的继承人名单中突然多出了一个名叫拉肯特的家伙。没有人公开说明,但似乎所有人都认定了拉肯特是哈洛斯公爵的私生子。当然,对于大多数提根人来说,是由谁来继承领地和爵位,跟他们似乎并没有多少关系。不过从感情上来讲,提根人还是倾向于让哈尼继承公爵的遗产的。
毕竟哈尼是他们看着从小长起来的,虽说贵族们都有的恶习他一个不少,可是在领地中这么多年下来,倒是没有听说哈尼曾做出过什么欺男霸女的恶事。对于一个贵族,他们还能有什么过多的要求?
“刚刚那是哈尼少爷的马车吧……”
“你怎么知道?难道就不会是公爵府中其他人的?”
“你懂个屁。公爵家的家徽当然一样,但哈尼少爷的护卫可是有专人的。我以前曾看见过刚才那几个护卫和少爷在一起出行……”
“那个拉肯特不知道到底能不能从公爵大人那里获得承认。”
“怎么,你还指望他来继承领地?”
“有什么不一样吗?贵族还不都是一个德行……”
“嘘——噤声!你知道的太多了!”
……
这些私下的交谈穆却是不知道的,此刻他正站在哈洛斯公爵的偏院门口,等待着公爵的召唤。
他刚刚才从马车中下来,准备先让护卫把自己带到哈尼的房中整理一番,然后再做打算。没想到哈洛斯公爵听说哈尼回来之后,竟然马上就让下人通知来见他。
哈洛斯应该算是最熟悉哈尼的人了。哈尼从小父母双亡,一直便是在哈洛斯的照顾下长大的。即使在十五岁之后哈洛斯曾经离开提根五年时间在神殿骑士团接受骑士训练,可是这种血浓于水的血缘联系是无法消灭的。如果穆显露出了什么问题,即使哈洛斯不会想到人皮面具这样匪夷所思的东西,也一定会觉察到这个“哈尼”的不对劲。
穆所能利用的,就是老一辈男人在小辈成年之后那种刻意的疏远,以回避哈洛斯的直接怀疑。男人的感情是内敛而深沉的,有什么话都会憋在心里而不会说出来。哈洛斯公爵对哈尼不可能没有一点关爱,而这种关爱却是绝对不会在哈尼面前表现出的。这就势必造成哈尼对哈洛斯没有小时候那么亲密,即使穆的表现有稍一点怪异也可以接受。
多听,少说。应该是穆现在能用的最安全的应对方式了。
穆皱着眉头,苦苦思索着一会见到哈洛斯后的对策和一旦出现特殊情况自己应该做出的反应。
这时一个女仆从门口探出头来,看到站在门口的穆,突然嫣然一笑“哈尼少爷,老爷让你进去呢。”
穆挠挠头,正要往院子里走。谁知那个小女仆看左右无人,竟然一下子扑到穆的面前,伸手轻轻在他银亮的胸铠上扣了两下。
“哈尼,你今晚不会……又出去过夜吧……”
穆愣在那,暗骂一声哈尼你这个色鬼,竟然连自己叔叔的婢女都不放过,然后审词度句小心回答道“你……我……我今晚可能有事……”
穆今晚的确有事,他准备在成功瞒过哈洛斯之后,立刻去找莫兰商量飞鸟的事情。
小女仆在听到穆的回答后,闪亮的大眼睛中立刻蒙起一片幽怨的水雾“哈尼,你连我的名字都不愿意喊了吗?”
法克油!老子知道你叫什么名字?!穆翻个白眼,脑海中把已经去往冥界的哈尼再次拉出来海扁一顿。你个色狼到处骗美女不说,现在还害得爷爷给你擦屁股。
穆也不是什么柳下惠卫道士,有美女他客气客气也就收下了。可惜他现在手头上没有作案工具,看得到吃不着,只能干上火。
“哈尼,你就不能留一晚吗?你是不是……在外面有了其他女人?”小婢女抱住穆一条胳膊,两眼含泪的看着穆。
穆轻轻把手从小婢女柔软的怀中抽出,讷讷道“呃……这个待会儿再说,公爵大人还等着我呢。”
这句话一提,小侍女也立刻反应过来,赶紧抬起手擦掉脸上的泪水,对穆嗔道“什么公爵大人,你不是应该叫尤利斯叔叔的吗?”
尤利斯叔叔?不是哈洛斯叔叔吗?穆一下子没反应过来,不过随后便马上知道了尤利斯是哈洛斯公爵的名字。哈洛斯其实是他们家族的姓氏,只是在继承了爵位后,人们更多的以姓氏来称呼他。哈尼如果继承了公爵的爵位,就会成为下一个哈洛斯公爵而不是哈尼公爵。
穆暗道好险,如果不是这个小女婢提醒,自己待会儿进去直接一声“哈洛斯叔叔”就能把自己搞死。这样一想,穆突然觉得眼前麻烦的小女佣也变得可爱起来。
将穆引至公爵办公的书房门口,小女仆又幽怨的瞥了穆一眼,才走到门口向哈洛斯公爵通报穆的到来。
“让他进来。”
从房间中传出一个浑厚的声音。穆稍稍整理了一下还未曾有机会脱下的盔甲,然后走进了房门。
房中的书桌前正身坐着一个老人,皮肉松弛而褶皱,苍白的头发蜷在耳侧,被打理的一丝不苟。老人手中拿着一支鹅毛笔,正伏案用心的记录着什么。看到穆走进来,老人转过头看了一眼,放下手中的笔道“哈尼,你回来了……”
“尤利斯叔叔,您找我有什么事吗?”穆知道这应该就是哈洛斯公爵了,赶紧上前行礼。
哈洛斯公爵看着穆,突然觉得有一种莫名的违和感。可是哈尼以前也曾这样穿着来过他的书房中,当时却没有这种感觉。哈洛斯觉得似乎哪里不对劲,却又说不上原因,只能将这种感觉归咎于穆身上的盔甲。于是他皱皱眉训斥穆道“怎么穿成这样就过来了。你忙的连换衣服的时间都没有吗?”
刚说完哈洛斯公爵也觉得语气有些生硬。自己这个侄子自从长大后和自己就没有以前那么亲近了。最近由于拉肯特的事情,更是极力避免和自己见面。可是自己也有苦衷,却不能现在就告诉他,用这种教训的语气,他肯定会觉得不满。但自己已经说出去的话,又怎么能收回去。
穆听到哈洛斯公爵的问话后,却驯服有礼的回答了一句“尤利斯叔叔,我一回来就听说您找我,我还以为有什么急事,所以没有换衣服就赶来了。”
穆的表现让对哈尼的脾气有很深了解的哈洛斯公爵有些意外。深深的看了穆一眼,哈洛斯公爵突然觉得有些陌生与疲惫。看来自己这个侄子也长大了呀,已经学会了掩饰自己的情绪,再也不会在自己面前露出真实的一面。哈洛斯一时觉得又是欣慰,又是失落。
“哈尼,你能有进步……很好……我很放心。”哈洛斯摇了摇头,好久才吐出这么一句。
“嗯……”穆支吾了一句。他不知道自己刚才一句话就勾起了哈洛斯公爵的感慨,只是小心翼翼的不想让哈洛斯看出什么端倪来。
“咳,不说这个了。哈尼,交给你负责巡视的产业现在如何了?”
穆稍稍组织了一下语言,回答道“叔叔您放心吧,账目我都查过了,这方面有福德里安先生帮我,不会出问题的。”
“嗯。福德里安倒的确是个得力的助手,虽然有些趋炎附势……”哈洛斯伯爵说到这里,似乎终于厌倦了这种毫无营养的对话方式,突然话锋一转问穆道,“哈尼,我把府中的产业分开来交给你和拉肯特,你有什么想法吗?”
哈洛斯紧紧盯着穆的眼睛,似乎想要从中看出一些什么似的。可惜,穆的眼眶中只是两枚死去的眼球,从中看不出一点点情绪的波澜起伏。
“这些产业以前可一直都是由你负责巡查的,你会不会觉得我偏心?”哈洛斯不等穆回答又接着问道。
“我听从您的安排,哈洛斯叔叔……”穆四平八稳的说出了一个最保险的回答。
哈洛斯公爵一动不动的盯着穆平静的眼神。最后终于还是叹了口气,转过身对着窗外。
窗外,落日早已经看不见,天边的晚霞绚烂异常。许久之后,海洛斯公爵才深深的看了一眼穆道“你先回去吧哈尼,不要累着自己,你最近看上去也瘦了很多。”
“好的,尤利斯叔叔。”穆有些莫名其妙,他实在想不明白哈洛斯公爵突然问出这个问题的用意何在。是想让哈尼知难而退,还是另有什么隐情?
他心中疑云重重,行过礼转身就要离开,哈洛斯公爵却再次开口。
“哈尼……不要让我失望……”
穆深深的皱了皱眉,点头道“是,尤利斯叔叔。”
ct108 洗个澡
(感谢打酱油的c童鞋打赏w,这一章很水,怎么水?其实看名字就知道了……)
穆离开了哈洛斯公爵的书房之后,便立刻马不停蹄的冲出了小院。他现在真怕再次遇到那个烦人的小侍女。
还有哈洛斯公爵这些奇怪的言语和举动,究竟代表了什么样的意义让穆及其困扰。穆是第一次见哈洛斯公爵,并不知道之前真正的哈尼有没有遇到这种情况,如果没有,那最大的可能就是这其中出现了什么穆所猜不到的东西。所以虽然成功的在哈洛斯面前蒙混了过去,可是穆的心中并不觉得有多兴奋。这种无法准确掌握事情关键的状态,让穆有一种强烈的危机感。
穆不知道这种未知的情况对于自己是好是坏,不过让莫兰联系飞鸟却是要立刻提上日程的。只要将一定的力量捏在手中,穆就能以不变应万变。
一直守在院门口不远处的侍卫见穆走出来,立刻迎上来默默跟在穆身旁。
“我们回去。”穆挥了挥手,让这两个侍卫在前面带路。他并不认识回到自己住所的路。
两个侍卫虽然觉得有些奇怪,但是看穆皱眉的样子,还以为主子需要想什么事情,便尽职的走在前面将穆带回了他的院子。
穆进入房门后立刻驱离了所有人,并将门窗关紧。现在虽然太阳已经落山了,可是天色依旧明亮,马上就动身去伊芙琳那里找莫兰显然不合适。穆决定先在房中消磨一阵再说。
哈尼的房间很大,仅仅卧房就有五十多平方的,装饰也极为豪华。各种精美罕见的家具摆件,地上铺设着厚厚的长绒地毯,壁炉中整天不熄灭的温暖火焰。靠近壁炉两侧的石墙上还钉着防腐处理过得猛兽头颅标本,最大的有一头犀牛,一头雄鹿和一头狮子,看起来应该是哈尼的猎物。而稍稍低一些的地方则摆放着一些精美的长剑巨斧等武器,武器被打磨的锃亮,显然只是摆设品而没有用过,但穆毫不怀疑这些武器的锋利程度。
公爵家里,绝不会有赝品存在。原本因为有些太过华丽而显得庸俗的房间,因为这些东西的出现而稍稍带上了一丝粗犷与豪气。
穆走进去扫视了房间一眼后,坐在椅子上。稍稍停顿便有女仆推门进来,抬进一个大大的浴桶。
“少爷,热水已经烧好了,我们来服侍您洗浴。”等其他仆人都出去之后,留下两个十五六岁的小姑娘,将门关上对穆道。
穆吓了一跳,连忙挥手将她们都赶了出去。开玩笑,一身骨头架子让人看见了还了得。两个小侍女虽然不知道穆将她们赶走的原因,可也不敢多问,忙匆匆退了出去。
穆将房门插好,看了看雾气腾腾的清澈热水,还有飘散在水面上的薄薄一层沐浴香油,突然觉得自己浑身的骨头棒子似乎都痒起来了。穆不记得自己究竟有多长时间没洗过澡了,自从在莫里森醒过来之后,穆就从来没有生起过洗澡这样的念头。虽然以一个骷髅来说,洗不洗澡的也没有多大的区别,可现在一大桶热水摆在眼前,他依旧觉得相当意动。
稍稍犹豫了一会,穆便将身上的盔甲一件件解下来扔在一旁,然后把裹缠在骨骼上的亚麻布拆下来。最后才解开他身上最宝贵的东西,格里菲斯的裹尸布。
没有了金属盔甲的桎梏,穆运用魔力的时候立马随心所欲起来,为了避免沾上水,穆施法将覆在头上的人皮面具也取下来,小心的放置在一旁。然后在房间周围布设了魔法阵防备有人突然闯入。
接着,与热水分别了许久的穆,终于扑通一声跳入了浴桶中,开始了他在来到艾米里亚后第一次的洗浴活动。
老实说,对于一个亡灵,热腾腾的水温度其实并不舒服,相比起来亡灵们还是喜欢冷冰冰的温度。可是这稍稍的不舒服无法掩盖穆此刻心中巨大的满足感,如果不是因为没有泪腺,穆此刻一定是激动的热泪盈眶。穆用完好的右手狠狠搓动着每一根骨骼,将上面残留的泥土污垢仔仔细细的清理下来,喀拉喀拉的骨质摩擦声让穆听起来就觉得非常爽。一直洗到热水都变得有些凉了,穆才意犹未尽的从越来越舒服的浴桶中爬出。浴桶中的水早已经变得浑浊不堪,而穆身上的骨骼却突然变得雪白晶莹,连崩在头颅上的两根皮带都显得新了许多。
穆将脏兮兮的裹尸布和亚麻布卷也投入水中,狠狠的搓揉了一阵才拉出来拧干。然后施法用脱水气泡将这一堆湿布迅速蒸干。穆右臂上仅剩的皮肉经过了这么长时间,也变得比以前更加干瘪枯瘦,估计过不了多久就会完全干化成为一只僵尸之手了,所以也不虞脱水气泡会将手臂肌肉破坏。
穆将这些清洗的干干净净的布条重新仔细缠在身上,马上觉得浑身都舒适异常。就像任何一个活人洗过澡之后都会有的那种感觉一样。穆觉得浑身散发着迷人精油香气的自己,比起原来要精神多了。弄完了这些,穆将哈尼的脸皮施法覆着附着在自己身上,一时甚至觉得连自己的表情动作也活泛了许多。
剩下的盔甲穿戴有麻烦一些,穆一个人用了好久才将其完全弄好。候在院子中准备服侍哈尼少爷的几个女仆早都快冻僵了。穆稍稍清理了一番屋子中的痕迹,这才撤掉魔法阵,打开门唤过她们来收拾残局。
小女侍们面色古怪的看着木桶中黑乎乎的污水,不敢多问赶紧将其抬走。穆这个澡足足洗了有一个钟头,出来的时候天色已经变成了那种暗幽幽的深蓝色,公爵府中也渐渐开始亮起灯火。
“去通知侍卫,我待会儿要出去一趟,让他们准备一辆马车。”穆对院子中的仆人吩咐一声。仆人立刻点头离去。
稍稍过了不多久,披挂整齐的侍卫首领便出现在穆的面前“大人,马车已经准备好了,您需要带多少人?我立刻去安排。”
穆对这个侍卫的速度还是比较满意的,点点头道“我要在外面过夜,派两三个人跟着我就行了,不要让太多人知道。”
“是,大人。”侍卫回答道,然后转身准备离开去安排随行人员。不过走了两步,他似乎想起了什么,又转过身来对穆道“大人,秃子邦尼送给您的东西我们已经放在您的库房中了,您回头可以清点下……如果您需要找人把那些白岩穿山甲鳞片缝制成盔甲的话,吩咐我就可以了,我去帮您办好。”
侍卫长一提这个,穆突然想起了那一百枚金币来。不过一瞬间之后,穆就明白了侍卫长为什么突然提起这一茬。想来在之前的每一年,这些尾款应该都有随行人员一份的。自己今年回来却没有提这一茬,侍卫们将其和拉肯特的事情联系在一起,有些害怕自己会独吞这些钱。侍卫长应该就是察觉到了这种不好的势头,所以才暗暗提醒穆。
穆赞许的看了侍卫长一眼,暗暗压下心中对那些金币的不舍,大方的道“哦,那盔甲的事情你稍稍用点心。伐木场的一百枚金币你拿下去给大家分了吧,今年我名下的产业少了些,大家稍微将就一下。”
侍卫首领脸上表情显示一愣然后便是一阵激动,立刻向穆行礼谢恩。一百枚金币啊,平常的年份一百枚金币分下来的还不到十枚,而今年竟然整整翻了十倍。这样就算平分下来自己也能落下不少,更何况还是完全交由自己来分配的。侍卫首领兴冲冲的转身离去,穆还不忘叮嘱一声“不要忘了福德里安先生那一份。”
……
夜晚已深,正要睡觉的莫兰走上楼来,将关着伊芙琳和那名女仆的房间锁好。
白天她已经把楼下原本女仆所住的房间清扫了一遍,准备在那里过夜。为了保证楼上的两个人不逃跑,她甚至将楼上所有能透光的地方都用厚木板钉了起来,而房间中除了一张床之外更是没有留下任何的工具,所有家具之类都被扔进了阁楼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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