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零四章 日日候贼!今贼终至矣!(1/2)

“庶子!无礼!放肆!”

公孙郢怒目圆瞪,口中骂骂咧咧。

多年的养气功夫一朝破功,让他整个人充满了暴戾的气息。

亦或者这才是这位兵家巨擘的真正本相。

辽东猛虎,獠牙尽显。

一旁的赵家老祖见状,摇头失笑一声。

“行了,人都已经走了,你这老倌儿就别演了。”

上官鼎的修为固然强大。

可这处秘境法域,乃是公孙郢的天人私域。

但凡公孙郢真的动了留下上官鼎的心思,上官鼎就绝不可能走的这般轻松。

拖住他几息时间,还是能够做到的。

而他这一动,赵家老祖必然不会袖手旁观,两相联手之下,这位权倾天下的大雍帝相怕是还真要在这里栽上一个大跟头。

听到赵家老祖这话,公孙郢面上怒意一滞,然后果然偃旗息鼓。

不过口中依旧抱怨道。

“你这赵老儿什么意思?不是说好了,这事由你出面吗?”

“怎么到最后,反倒是让老夫冲锋陷阵了一番?”

赵家老祖闻言,心中苦笑。

这老倌儿年岁越大,越是奸猾。

他可从来没说这事由自己出面,只是上来就表明了态度,让这老倌儿猜到了而已。

而且这事明明是他有意抢了自己的风头,坏了自己的事情,最后反倒是倒打一耙了。

‘这是在揣着明白装糊涂呢!’

说白了,还不是怕他江南赵氏抢了他公孙一族在某人心目中的地位。

这才急不可耐地跳出来。

赵家老祖颇为无奈地白了他一眼,示意他适可而止,不要得了便宜还卖乖。

而面对赵家老祖的眼神,公孙郢也不尴尬。

面皮,是这世上最值钱的东西。

却也是最不值钱的。

关键是要看情况。

不过既然这赵老儿已经看破,他再演下去也没什么意思。

转而用岔开话题的方式,望着上官鼎消失的背影感慨了一句。

“想当年……老夫居于庙堂之时,这上官小儿不过刚刚踏足神都……”

“这一转经年,却不想竟是这般光景……”

人到了一定的年纪,总免不了生出这样的感慨。

后来者,身居于上。

曾经对自己执礼甚恭的存在,一转眼乾坤逆转。

而自己日薄西山,再也不复过往的辉煌。

怎么能不让人心生唏嘘与落寞?

只是赵家老祖却懒得搭理这公孙老儿的感怀,转而望向身前的韩绍。

见他把玩着手中的半盏残茶笑而不语,忽然问道。

“你对咱们这位大雍帝相……怎么看?”

感受着手中残茶未曾褪去的余温,韩绍笑了笑。

“隐忍、果决,还够……”

韩绍说到这里,话音微微一顿。

赵家老祖饶有兴致地顺势追问。

“还够什么?”

隐忍。

这一点没什么好说的,不论是早年在此人初登庙堂时,一直居于幕后的不显山不露水。

还是刚刚面对赵家老祖那番咄咄逼人的极力克制。

都能清晰明了地看出这位大雍帝相的隐忍与城府。

至于说果决,其实同样没什么好说的。

来时匆匆,去也匆匆。

一盏茶刚刚过半,余温尚在,人就走了。

韩绍轻笑,放下茶盏。

“还够无情。”

从踏足秘境到离开,这位大雍帝相从始至终都没在韩绍面前提过那虞阳郑氏半句。

回想到之前自己拿下虞阳郑氏那帮人时,无论是那虞阳郑克,还是那虞阳郑氏老祖郑范,一口一个‘神都那位大人’的场景。

韩绍就莫名感觉有些滑稽跟好笑。

狗死了,主人尚且还会伤心、会心疼。

而虞阳郑氏……真是连条狗都不如。

韩绍甚至能够猜到这位大雍帝相此次北上幽州想要问罪于自己,也只是一个借口而已。

其真正的目的,应该是公孙一族。

而也正是因为猜到了这一点,韩绍才会借着那墨家傀儡的由头,在上官鼎面前‘暴露’了自己的治世之才。

最终成功将这位大雍帝相的目光,从辽东公孙转移到自己身上。

这其中涉及的心理博弈与未来推衍,就暂不细说了。

总之,这事对于韩绍而言,利大于弊这就够了。

‘隐忍、果决、无情。’

听到韩绍对于上官鼎的这般评价,赵家老祖眯着眼睛笑了。

随后又道。

“今日你这般在上官鼎面前露脸,就不怕南宫那位陛下多想?”

韩绍闻言,一脸讶异。

“丞相大人予我高官厚禄、美女佳人,韩某毅然决然地选择拒绝。”

“陛下英明神武,怕也只会表我忠心,如何会多想?”

听到韩绍这话,赵家老祖面色一愣。

旋即反应过来。

好像……确实是这样。

那一番治世之论,可以理解为韩绍是为了反驳上官鼎的嘲讽,顺口说出来的。

至于上官鼎因此一眼相中他的治世之才,也只是他上官鼎自己的意思。

怎么能怪到他韩某人头上?

他可是对陛下忠心不二啊!

意识到这一点,赵家老祖面色不禁一阵古怪。

因为他忽然发现……遍观这小子一路走来,看似勇猛无畏、状若莽夫,甚至被不少人冠以人屠之名。

可实际上单从他前后两次对幽州的世族高门出手,就能看得出来。

出手果断、狠辣无情,堪称血腥、残酷。

可偏偏每一次都能在事后将自己摘得干干净净。

其手段可谓是极为高明!

这一次面对上官鼎这个世人眼中高不可攀的大雍帝相,更是如此。

一番连消带打,最后抛出满嘴大义,竟然连上官鼎这等人也拿他毫无办法。

赵家老祖有些无奈地轻笑一声。

“你小子……还真是够滑头。”

这声轻笑,颇具几分长辈对晚辈宠溺的意味。

可实际上更多的则是一个对于某人能力的认可。

毕竟天命是一回事,可总得在真正见识某些东西之后,才能真正安心下注。

对此,韩绍也是不置可否地笑了。

随后仿佛终于意识到了什么一般,起身冲着赵家老祖躬身一拜。

“韩某无状,差点忘了谢过赵祖今日维护之恩!”

韩绍从来不是一个不知好歹的人。

不管这赵家老祖是出于什么目的,这才不远万里从江南远赴幽州辽东。

论迹不论心,论心无完人。

既然今日他受恩是真,那就得记得这番情谊。

赵家老祖见状,赶忙伸手将其托起。

“木兰是老夫看着出生的,你既然是木兰选定的未来夫婿,便同样是我江南赵氏后辈子弟。”

“为自家后辈护道,哪谈得上什么恩情不恩情?”

说着,赵家老祖不无感慨道。

“细想一下,当年木兰这个小字乳名,还是老夫亲自所取。”

“这一晃经年,昔日襁褓小人,也是成人了。”

木兰花。

多出江南,花色明艳、芳香淡雅。

其性却是苦、寒。

诸般隐喻,正合公孙辛夷的出身来历。

可见这乳名小字,赵家老祖是花了几分心思的。

并不是随口所取。

第一次听到木兰名字来历的韩绍,不免有些讶异。

可这无疑也佐证了他心中的某些猜想。

那就是辽东公孙与江南赵氏的联系,可能远比旁人知道的还要久远一些。

双方关系也更为紧密。

只是就在这时,身边却是传来了公孙郢那颇为吃味的冷哼。

“呵,倒是从未见过你这小子对老夫这般客气过!”

韩绍闻言,扭头回望。

看着公孙郢那张酸溜溜的老脸,不禁有些哭笑不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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