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九一章 十七是女郎(1/2)

“知道什么是女娲补天?”萧迟笑问她。

萧琰嘴角微抽,已经明白了。

女娲补天,不是天塌了补苍天,而是封死天路。

道门这神话编的……真是有才。

这就叫虚虚实实,假中有真。

《远古原史》里没有讲“封天”,但通读全史后自然会生出疑问——神族从哪里来?被驱逐后到哪里去?为什么没有打回来?

根据史书里列的时间,神族战败被驱逐之后,巫族内战就是三十万年,这么长的时间,神族都没有打回来?这不合理!除非神族无力打回来,或者就是打不回来——这两种原因都有可能。

史书中提到,远古人族中的智者根据一些迹象渐渐怀疑统治他们的神族是从天外来,很可能是在人族产生的几万年前来到这里。既然神族是从天外来,人族妖族联盟将神族赶出天外后,就必定要防备神族休养生息后卷土重来,或者更糟糕的是,神族老家直接有后援打过来——所以萧琰认为,封闭天路应该是当时人族首先考虑的事,毕竟人族和妖族都受创严重,神族要是打回来,二族都难以抵抗。

萧迟说道:“封天之事,没有记载在《原史》中。这在远古和上古时代都是最高端的秘密。高宗用以印刻《原史》的史料来自于风巫部传下来的远古神识玉简,那是史巫编的纪年史,不会记下这种等级的秘事。当初高宗刻印《远古原史》,也是作通史用。还有一部,是《远古秘闻》。”她慢悠悠的说道,“等你晋入先天,就可以看了。”

萧琰只觉心痒。

那么多的疑惑,都要等到先天才能解答吗?……她对自己的出生就是有疑惑的,身边还有很多的谜,她一路走来,一路都在解谜,但往往解开一道疑惑,却发现又有更多的疑惑,谜底仿佛在一重重的高山上,攀了一重还有一重。

但她浮躁的心绪终究只是一会,很快就平伏下去。

她有着豁达乐观的心态,知道时机来临时,不需她去求索,谜底便会如风吹纱帘般自动掀起。而她也有足够的耐心,一步步的去解开这些谜。

***

萧琰在谷中住下来,每天都是规律的生活,上午练武,下午看书,晚上在竹屋前的星光台上冥想。与世隔绝的幽谷让她的心更加宁静,就连灵魂都有种空静纯净的感觉。在这种心境下,便觉得修为也愈发凝练了。

萧迟每五天指点她一次,指点方式简单又粗暴,那就是出手,将萧琰虐得死去又活来。

这种方式粗暴却很有效。

以萧琰现在的境界更进一步就是要体悟先天道则,而“道可道,非常道”,高深的道则只可意会,不可言传,因为再多的言辞也无法表达道的奥妙。直接动手是最好的方式,唯有在过招中,才能感受那些道念。——有一位先天宗师这么指导自己,这是萧琰从家族中得到的最宝贵的资源,比任何丹药功法都宝贵。

十二月中,临近冬至大节,萧琰才出谷。

但过完年后,正月十七她又回到谷中,继续练武、读书、被夫子五日一虐的日子。

到二月中旬,萧琰再次出谷,因为二月十七是她在宗谱上的生辰,更重要的是,她的及冠礼定在二月十九。

萧琰冠礼的一应服饰礼器都已备好,仅冠就有三样,缁布冠、皮弁、爵弁,定制后送到睿思堂,皮弁、爵弁另配冠笄,一样一样摆在金盘里,萧昡森沉的目光落在爵弁前横置的羊脂白玉冠笄上,神情幽暗莫测。

这是太子赐笄。

萧琰年前就将这枝玉簪呈给了父亲,说,这是太子赠她的冠礼爵弁簪,是大道同行的伙伴之礼。

冠礼的冠笄一般是长辈赠送,至交之友多是赠送髻发的簪子,但李毓祯身为太子,赐下冠笄就是合礼的,而且是及冠者的荣耀。萧昡不在意这个荣耀,可也不能拒绝,何况还是女儿重视的——当然不是重视这份荣耀,而是与太子的挚友情意,这恰恰是萧昡担忧的。

他目光沉沉的盯着笄首雕刻的星河,这么细小的雕琢竟隐隐透出一种苍穹深远之意,那是一丝道意,绝非玉匠雕得出来,所以,这是太子亲刻?

这笄首星河的寓意,萧昡当然清楚,但太子的意思恐怕不止是大道同行——当初申王那般主动的引荐阿琰去天策书院,也未必仅仅是为了阿琰的星命,恐怕还有一半的心思,是为了阿琰那一半的李氏血统。

真是不死心啊!

萧昡目光森沉又冷笑。

阿琰是他的女儿,谁也抢不走!

***

二月十七这日,萧琰生辰,国公府开了长庆堂为她贺生。

因她身份已经不同,除了同辈的堂兄弟姊妹前来赴宴贺生辰外,还有族中的长老和长辈,就连不理俗务的护族长老院那边也派了一位代表,亲临贺宴并送了生辰贺礼。远支各房没接到请柬的,也都遣人送了一份隆重的礼到国公府。

次日拿了长得吓人的礼单去盛华院,萧琰对母亲玩笑说:“收礼收得手软。”

安平长公主睇笑,“你当是白收的?等你冠礼后,族中的人情往来你就有分了,休看眼下收得多,转年你就得送出去。”

萧琰当然知道大家族的人情往来剧繁,但油然想起年少时在沈清猗旁边读书她处置国公府收礼送礼的繁浩之事,有条不紊,举重若轻,她当时还笑叹“姊姊真有当家主母风范”,孰料不过八、九年,人事已非。心中一时叹,便又想起搁在书房中未送出的蔷薇画,还有阿娘回信中说的那则蔷薇轶事,心中又有些烦乱起来。

……或许是她想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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