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道长魔消江湖平(1/2)

夜晚海风,吹往陆上,航行轻快,趁着潮涨,下碇一处海湾中,岸上早有黑压压一群人,先行赶去,众人一下船,连忙汇合一起。

谷世表等船一靠岸,即行离去,重新起劲别辟门户,以报今日之恨,讵料,这海湾乃九阴教一处秘密分坛,三面环山,一港通海,形势隐蔽险要,隘口均有人扼守,九阴教徒上岸,马上分堵去路,谷世表一瞧这情形,马上洞悉九阴教主毒谋,己方就此遁走,侠义道或许尚无斩草除根之心,九阴教主却不容放虎归山,另遗后患,趁着侠义道诸人在此,想尽歼玄冥教。他心头怨极,恨得咬牙切齿,嘿嘿一阵森冷笑声,道:“九阴教主,你好盘算,或许又想鹬蚌相争,收渔翁之利。”

九阴教主哈哈一笑,道:“老身何等样人,随你怎么讲,横竖玄冥教在世,于江湖终是大害。”

逍遥仙朱侗冷冷道:“龙儿,走了谷世表,我唯你是问。”

此老当年,是最厌恶谷世表之人。谷世表眼见如此,知道安然脱身,决不行能,将心一横,也只有负隅顽抗,背水一战。

华云龙冷笑一声,倏向薛成德一拱手,薛成德点一颔首,走出人群,高声道:“谷世表,你尚妄心不死,薛某即是前鉴。”

谷世表见他一眼,冷笑道:“你自己不够机敏,焉能与我相比,如今依附华家,是报仇来了?”

薛成德淡淡一笑,道:“说了你却不信,薛某倒要谢谢你,不遭此挫,薛某恐尚至死不悟。”

谷世表冷笑不置,薛成德淡然道:“你既无悔意,薛某也就不多讲了。”

眼光扫视,敞声道:“玄冥教中,想必有薛某昔日兄弟,若是略念香火之情,请来—叙。”

华云龙突然朗声道:“玄冥教的朋侪请了,眼下形势,不必在下多说,诸位谅已明确。咱们并无赶尽杀绝意图,愿与华家做朋侪的,在下无任接待,不愿的只管离去,决无阻拦,但望以后,诸位作些振弱除暴,仗义除奸的事,华某就谢谢不尽了。”

薛成德一出头,他当年属下,见了故主,早想奔去,只因玄冥教规甚酷,稍有异动,立是死数,故虽脸色激动,无人敢启齿作声,吴东川一走,华熙话说得实时,彼等也不能不心动,早已战志皆无,人心浮动。

谷世表眼见军心动摇,暗道:只要有人带头,大变即生,本教毁于一旦,使用高压手段,镇得住一时,只是战火一燃,亦防不住有人叛教。心念电转,竭尽智计,始终想不出防止要领,正在心焦如焚,忽听左侧山峰,传来一阵金铁交鸣声,一个娇脆口音叫道:“师父。”

众人闻声,群皆转面望去。

这时,三更时分,月上中天,清辉四洒,照得山谷明亮,能手都看得清楚,一名雪衣少女,率着十余紫衣壮汉,正欲冲过无尘道人师兄弟及九阴教拦阻,抢路下峰。华云龙一眼看出是谷忆白,双眉微皱,忖道:“唉,你来干么?”

谷世表惊怒交迸,喝道:“忆白,你怎地不听话?是要本派绝传?”

谷忆白宝剑挥舞,毅然道:“有诸位师兄在,九曲一脉,无虑绝传,徒儿愿与师父共生死。”

群侠闻言,对她事师忠义,倒也悄悄佩服,却惋惜她明珠暗投。这关口左为绝壁,右临深涧,仅一条数尺小径,形势奇险,谷忆白连冲数次,均被阻住,她芳心急怒,唰唰唰一连三剑,诡奥辛辣,一名九阴教门生,中了一剑,惨叫一声,跌入那深不行测山峦,看来必死无疑。

忽听天乙子门生无尘道人沉声道:“谷女人,贫道是为你好,你师父今日必死,你年岁轻轻,何苦陪葬,快走了吧。”

谷忆白咬牙不语,一招腾龙九折,剑闪九点白虹,盘旋伸缩,凌厉惊人,一名道人本无伤她之意,不意她如此厉害,一个疏神,肩上中了一剑,血流如注。无尘道人暗状之下,怒如山涌,厉声道:“你既不知好歹,休怪贫道辣手。”

剑势一紧,猛攻不已。谷忆白宝剑挥拒,脚下却逼得连连退却。

忽听华云龙惊声道:“小心脚下。”

白素仪亦高声叫道:“道长手下留情。”

无尘道人听得呼声,手下一缓。然而,迟了一步,谷记白忽觉足下一虚,促减半声,娇躯已飞坠那无底深涧,一代朱颜,香消玉殒。

华云龙面色大变,白素仪脸容黯然,众人赞叹作声,谷世表呆了一瞬,却突然发出一阵哀天狂笑,笑声集有凄惊、怨毒之意,竟然尚有一种掩抑不住的自得和意味,声震云霄,四山齐应,大有鬼哭神嚎,震天动地之势。

无尘道人呆呆望着那黑黝黝深涧,心中无比痛悔,听得谷世表狂笑,突然转身,恨声道:“谷世表,你失了如此忠义门生,尚在自得么?”

星飞丸跳,纵下峰来。

但听谷世表狂笑道:“正是,老汉怎能不自得?老汉怎能不自得?”

侠义道、九阴教,以致玄冥教,俱是一怔,无尘道人适时仅愤极而言,闻言也不由楞住,细看谷世表又不似神志不清,华云龙智慧绝顶,暗道:“欠好,岂非真是这般……”

猛地一打寒战,高声道:“谷世表,你自得为何?”

谷世表笑声倏歇,阴沉沉说道:“你不问,老汉也要说出,嘿嘿,谷某人总算看到尔等冒充伪善的工具,有遭报的一日了。”

他乃盖代枭雄,口中说着,灵机一动,突然得计,冷冷一笑,道:“姓华的,在沂山,你曾闻任玄言他多年所思的,实在,不值一晒,你可想听听我这些年苦思为何?”

华云龙微微一怔,知他言出有因,捺住悲怒,道:“你既有此兴致,华某洗耳恭听。”

谷世表发出一阵慑人心魄的嘿嘿低笑,道:“真论起来,这不妥说焦心苦虑,该说这多年来,老汉如何活下去才对。”

九阴教主哈哈笑道:“想必十分辛苦。”

事不关己,九阴教显得最是悠闲。

谷世表理也不理,道:“姓华的,你一定不知那是什么滋味,为了练成绝世武功,老汉在猛火中熏,在冰雪中冻,忍了无数非人堪忍的境遇,屡败屡挫,绝望至极,万念俱灰,几欲自戕之际,你可知道,是何气力支撑下去?”

他语音激顿,双眼之内倏地血丝密布,厉声接道:“那就是恼恨,唯有恼恨,始能让老汉重获生望,老汉这一切,不都是拜尔等这批绝清寡义,假仁伪善的工具所赐?老汉决不能放过尔等,凌迟细剐,分筋错骨,那是太自制了,应令尔等做下背信失义,滔天大错,子子孙孙,永劫迷恋。”

蓦然,一块乌云掠过,蔽住月亮,天地骤变一片阴暗,一阵森森杀机,似弥漫了整个大地。所有的人,听他怨毒至极的语声,都不由满身汗毛一竖,知他既胸蕴无比怨恨,必尚有毒谋,有人隐隐猜出,却盼并非事实,华云龙也不由心旌动摇,悄悄忖道:“想不到他怀了偌大恼恨,毋怪恨咱们华家入骨了。”

忽听曹天化道:“师弟何须因此伤怀,愚兄必助你报仇。”

岭南一奇接口说道:“老朽誓死,助神君雪恨。”

谷世表双手抱拳,诚然说道:“多谢隆情。”

突然目射冷电,扫视所有玄冥教属,亢声道:“本教上下,曾属薛兄的,请即返彼处,薛兄下令为敌,本神君决不怪罪,余人愿走,尽可离去,本神君决不追究他下落,至于本神君,仅剩一人,亦必与敌死战。”

此言一出,侠义道、九阴教,以致玄冥教,皆是太感意外,寂然片晌,玄冥教天机坛主孟为谦,突然朝谷世表抱拳道:“神君之命,为谦不敢不从,况不忠故主,亦难忠新主,为谦等就此退走,至于为敌,万万不敢。”

谷世表淡淡一笑,道:“如此即见盛意,日后相晤,咱们仍是好朋侪。”

孟为谦躬身一礼,转身而去,那批薛成德旧属,也纷纷向谷世表抱拳行礼,随之而去,前前后后,一百余人,直至薛成德身前二丈,排成五列,作礼齐道:“参见故主。”

薛成德将手一挥,道:“汝等总算未曾忘掉我,好,退候一旁,待命动手。”

孟为谦面有难色,顿了一顿,躬身道:“主公令我等赴汤蹈火,属下万死不辞,只是实未便搪塞玄冥教。”

薛成德竟然震怒,面色一沉,犹未启齿,华云龙抢先道:“天经地义,孟老英雄等,请旁观即是。”

孟为谦向华云龙一揖,谢谢隧道:“多谢华令郎缓颊。”

率人退至一旁站定。

忽听谷世表彰声道:“尚有离去的人么?”

皮自良钢拐一顿,厉喝道:“贪生怕死的快滚。”

玄冥教受谷世表一番话感动,士气陡昂,齐声喊道:“我等愿同神君共生死。”

众人见玄冥教,显着本是人心浮动,瓦解在即,经谷世表一来,土气鼓舞,战志猛烈,遣开薛家旧属,既除肘腋之患,又可笼络人心,群侠虽不齿其为人,对他心机威风凛凛,倒也暗赞,以为玄冥教一出江湖,震惊天下,确非偶然的事。

华云龙双眉耸动,道:“谷世表,你尚有何事?”

谷世表嘿嘿冷笑道:“你既心急,本神君这就说了。”

他一字一顿,阴恻恻道:“实告尔等,谷忆白即彭拜与白素仪之女。”

话声未落,白素仪悲恸一声,险些晕倒,被蔡夫人抱住,满面戚容,朝谷世表恨声道:“谷世表,你要报仇找我匹俦也罢,弱女何事?”

谷世表狞声道:“老汉对她敬重备至,害她的人,可是尔等的人。”

无尘道人浩叹一声,道:“彭夫人,贫僧罪该万死。”

突然回手一掌,向自己天灵盖击下。

华云龙自不容他自尽,闪身托住无尘道人手肘,沉声道:“此事不能怪罪道长,找的该是谷世表才是。”

众人本有不少,已推测谷忆白与彭拜匹俦有关,但见谷忆白既有怙恃,毫无破绽可寻,想天下之大,无奇不有,渐也释去疑心。讵料,事却属实,想谷忆白既是谷世表之徒,群侠虽有所疑,无法证实,也是徒然,谷世表无论胜负,她与侠义道,皆属生死大敌,不管谁杀了的,都是天下至不幸的事,对谷世表心机之深沉狠毒,俱感既是惊凛,又是恼怒。

单世民与姚宗恩,按捺不住,猛地扑向谷世表,黄遐龄及董鹏亮,闪上接住,四人两起,马上鏖战起来。华云龙义愤填膺,方待向谷世表问罪。忽见华云龙面庞一转,沉声道:“谷世表,你心智之深,人中稀有,华某倒也佩服,向你讨教几手如何?”

谷世表心神一凛,情知自己不敌,当着手下,又不甘示怯,心念电转,犹疑难决,曹天化见他骑虎难下,敞声一笑,迈步向华云龙走去,道:“华家小儿,元清说你可与老汉抗手,老汉倒想一试,那小僧人有否夸口?”

华云龙淡然道:“华某不会让你失望。”

霎时,场中鸦雀无声,人人屏息以待,单世民等四人,也暂行罢手,想一睹这场必是惊大动地的大战,只有司马琼与樊彤,兀是鏖战不休。自沂山一战,谁都知道华云龙武功盖世,只是曹天化修为在二甲子上,寿高无两,武功也是深不行测,这两个绝世能手,未交手前,谁也不敢轻言胜负,只是有人私心中总以为华云龙可以告捷。

曹天化心中转念,哈哈一笑,大踏步行走向北方,似待上峰一战,才走出几丈,观准梅素若与薛灵琼站立不远,身形一动,闪电般抓向两人,以他武功,二女决难逃过,转瞬间,曹天化已将扣上两人手腕。忽听华云龙冷哼一声,曹天化已觉一股重逾山岳的劲气,猝尔袭至,换上他人,曹天化基础不惧挨上一掌,只是华云龙就差异了。

危急中,放弃擒人企图,身形倏尔拔起,那股如山劲力,直奔两女,眼看击上,两女必死无疑,曹天化笑声未出,却见华云龙反掌一挥,那股劲气霍然消逝,这一手若非功力入迷,无法办到,饶他盖世魔头,也不由心头一震。

只听华云龙冷然道:“曹天化,你我虽处敌对,华某以往,却始终以为你不失一代高人。”

曹天化老脸一红,不待他说完,扬声道:“华云龙你等着,老汉就来。”

身形一展,倏地无影无踪。千余人中,除了华云龙与元清大师,竟无人看出他如何走法,众人也暗惊他武功之高。谷世表见曹天化偷袭擒人失败,愧然而去,已知今日之局有死无生,牙关一挫,正待下令全体作殊死战。

忽听一个清脆口音说道:“谷世表,你还执迷不悟?”

谷世表抬目望去,心头大震,全场的人,俱皆惊哦作声,但见场中突来三人,两位神情雍穆,气派清贵的中年妇人,一是秦畹凤,另一位是白君仪,随后的雪衣少女,赫然是谷忆白。白素仪惊喜欲狂,飞驰已往,抱住谷忆白,叫道:“忆儿,你总算回到为娘的怀里了。”

谷忆白喊了一声娘,伏在白素仪怀内,恸哭不已。这时,除了谷世表,余人见此一幕,任他如何凶暴残戾的人,亦是暗觉欣慰。就在此际,长恨道姑突地悄然离场,秦畹凤急叫道:“顾姊姊。”

和白君仪赶到,将长恨道姑拉到一旁,低声劝慰,居然劝动其留下。

白君仪面庞一转,朝谷世表道:“人事沧桑,二十余年下来,相互都已老态毕现了。我有一事不明,望你据实作答。”

谷世表恰似凶性尽泯,道:“你问吧。”

白氏夫人道:“家姊女儿遇险,咱们就在一旁,所以不加阻止,直待她坠谷后始加援救,就是要逼出你真话,果真不出所料。只是家父找到她现在怙恃,如何询问,彼等始终一口咬定,谷忆白为彼等之女,连家父也察不出有何虚假,险些绝望,此是何以?”

谷世外貌色一变,狂笑道:“盛情机,谷某终究全败在你们华家手中。”

语声一顿,忽又淡然道:“说穿了不值一文,彼等基础就以为谷忆白为其女儿,这因掳她去时彼等恰有一同龄女婴,我深夜偷换之故,白啸天愈是洞达人情事故,自然愈觉其言毫无可疑。”

谷忆白泪如泉涌,不知如何是好。

谷世表一声震天狂笑,道:“好,好,有仇报仇,有怨报怨,作一次总算吧。”

陡地一顿,朝白君仪道:“你的儿子果真厉害,有他在,我今天或许死定了,不外我也不是好收拾的,今日纵死,也要让你知道,华家有英雄,姓谷的也不是庸才。”

白君仪浩叹一声,与秦畹凤、长恨道姑,退向一边。

谷世外貌上倏泛厉容,眼光一扫,震声道:“玄冥教上下,全体动手,拼至最后一个,违令者斩。”

马上喝吼如雷,玄冥教众人潮水般涌上,岭南一奇与瞿天浩、潘旭与阿不都勒,重又斗起,余下朱侗战上皮自良,高泰拼斗武明山,玄冥能手全逢对手,其余门生,虽朝侠义道及九阴教的人猛攻,俱遭阻止,依然被困重围,无人可以脱困,显然,玄冥教弥留挣扎,不外自速其亡而已。

华云龙双眉微皱,道:“谷世表,你这是破斧沉舟,背水一战?”

谷世表狞声道:“正是,本神君必令汝等死无葬身之地。”

华云龙晒然一笑,道:“狂言不惭,看你能在我手中走几招?”

谷世表拊膺切齿,厉啸一声,扑身一掌,他那手掌,突成五彩斑驳,鲜艳醒目,同时一股腥气,直令旁观者,闻之心头烦焦,纷纷退却,大感惊凛,无人自信接得下如此恶毒的掌力。华云龙倒也不敢轻视,身形一转,随手一指,点向谷世表腕脉。

谷世表手臂一沉,化解了这一招,连连抢攻,挥拳如电,马上施出了一套玄奥奇诡,凌厉绝伦的掌法。瞬眼间,一片海涛般掌飙,套住华云龙盘旋不已,谷世表似乎溶于掌飙中,身形俱失,半点痕迹不见。这一场屠杀,石破天惊,武林稀有。

展眼间,两人已走百余招,谷世表眼看自己展尽绝艺,华云龙仍是气定神闲,信手封拒,牙关一咬,即待施展最后一着,同归于尽。忽听华云龙敞声道:“谷世表,你也不外只有这等能为,就敢兴风作浪,华某抨击了。”

但见一条人影,自谷世表如山掌影中冲山,一连数转,谷世表忽觉肋下一麻,已被点中穴道,连玉石俱焚的一着,也来不及施出。玄冥教众人,骇然大惊,不觉住手,侠义道诸人,不愿乘隙袭敌,也都停止攻击。只见华云龙自谷世表袖中,取出一口豹皮小囊,道:“谷世表,你潜伏烈性炸药,想一举引发,与十丈内人同归于尽,别当华某不知。”

顺手一掌,解了谷世表穴道,淡然道:“你走吧,华某不杀你。”

谷世表羞愤欲死,厉笑一声,道:“华云龙,你不用假慈悲,谷某尚无当年三害及九阴教首脑,那等厚颜,在华家手下苟延偷生。”

倏然一掌,直向自己百会穴劈下。

玄冥教众人,哗然惊叫,华云龙蓦然弹出一缕指风,击中谷世表曲池穴,谷世表右臂一麻,双目通红,似欲喷火,厉声道:“华云龙,士可杀而不行辱,你已胜了,尚待怎地?”

华云龙沉声道:“华某决无辱你之意,你满怀恼恨,不妨平心思量,华家那里对不起你,天下武林那点惹了你?”

忽听谷忆白哀声道:“让我已往,让我已往。”

白素仪紧抱不放,垂泪道:“羽儿,你要为娘心碎么?你已往他会杀了你的。”

华云龙剑眉一蹙,道:“姨妈,您让表妹走过来吧。”

接着传音说道:“您若强阻,表妹势必恨您终生,您放心好了,小侄保她清静。”

白素仪呆了一呆,谷忆白霍地脱离母亲,奔至华云龙身前跪倒,哭道:“姨父,放过我师父了罢。”

华云龙喟然一叹,将她扶起,温言道:“表妹镇定点,不是咱们不放过令师,是令师自寻扑灭。”

谷忆白怔了一怔,低声幽幽道:“多谢龙哥哥。”

倏地娇躯一转,扑至谷世表身前,抱住他大腿,哀声道:“师父,您就看开一点吧,徒儿愿代您死,只请您俯允。”

谷世表神色木然,以他魔头心性,实未推测,谷忆白至此情形,尚不愿弃他,愿代他死,他这一生,从来没有如此感动,沉吟片晌,厉声说道:“华云龙,你怎么说?”

华云龙道:“她仍然是你的门生。”

谷世表断然道:“这不够。”

华云龙微微一怔,接着道:“舍表妹虽必认祖归宗,可为你义女,谷忆白之名仍可保留,谷家也不令绝后,这可以了么?”

直到现在,谷世表才狂笑道:“好,华家的人做事,一向是让敌人也不得不佩服。”

面庞一转,沉声道:“朱老。”

岭南一奇应道:“老朽听候付托。”

谷世表眼光—一扫过潘旭、武明山、黄遐龄、董鹏亮等面上,道:“潘老、武老,董坛主。”

诸人—一应声,心中却无限疑惑,不知谷世表心意何在,他人更不知他胡芦里卖什么药了,不由好奇心起,悄悄看着,只见谷世表将教中要人尽皆聚集,始一字一顿道:“本神君死去,不知本教是否就此遣散?”

十人齐声道:“我等必勉力辅助神君继续之人,奋不顾身,至死不悔,以求本教基业永绵。”

声音响澈云霄,那声势依旧可观,旁观的人,对谷世表收卖人心,统驭属下手段之高明,倒也暗赞。

但见谷世表颔首道:“诸位忠心赤胆,本神君存殁俱感。”

突然将一卷黄册及一方令旗,交予谷忆白道:“忆白,你先收起。”

谷忆白茫然不解,依言照办,谷世表道:“忆白,往常你都是叫我师父,如今可称我一声义父么?”

谷忆白听他言语之慈祥,迄未曾有,芳心激动,脱口道:“义父。”

她这一声,完全真情流露,谷世表自然看得出来,不禁欣然一笑,轻抚她秀发,须臾,震声叫道:“忆白以后即我继续之人,望诸位毋忘前言。”

谷忆白芳心大震,叫道:“师……义父。”

谷世表置之罔闻,一瞥白氏夫人,仰天发出一阵疯狂大笑,道:“华家是该永存武林,无人可敌,姓谷的好恨……”

语声倏止,他魁梧身躯,徐徐倒下,场中能手,都看出他是自断心脉而死,群侠虽不齿其为人,对谷世表这份气概,倒也悄悄钦佩。谷忆白惊叫一声,蓦然晕倒谷世表身上。玄冥教众人,面色一黯,齐向谷世表尸体施礼。

突然秦畹凤敞声道:“我知道,武林同道都要问拙夫为何未至,实在,这是一桩封锁了多年的秘辛,拙夫实在已在十年前不幸病故,为了免起江湖纷争,所以未曾通告江湖。华家希望江湖清静,武林安宁。星宿派,立誓不入中风,任玄隐遁穷荒,此间事毕,江湖当可太平不少时间,诸位可以放怀回去了。”

众人都大惊,除了少数已经知道内情的。但华云龙如日中天,华家的职位不仅没有动摇,而且越发稳固。众人见大劫已平,纷纷浅笑揖别,九阴教首先赋归,梅素若恪于形势,不能独留,默默凝注心上人一眼,随众离去,蔡薇薇与薛灵琼,追了上去,絮絮低语,良久未返,不知谈些什么。

长恨道姑也是刚刚得知,秦畹凤道:“姊姊,你跟我们一起回落霞山庄吧。”

白君仪螓首微笑,突然喝道:“龙儿,将你掌心的字,给你顾姨看。”

华云龙微微一怔,暗道:娘刻字我掌心,原来为此。当下一语不发,跪至长恨道姑眼前,翻掌伸脱手臂。长恨道姑眼光一垂,但见掌心之上,赫然一个殷红恨字,她如遭雷击,身躯霍地一阵哆嗦,摇摇欲坠,美眸泪水滔滔,喃喃念道:“恨,恨。”

贾嫣大吃一惊,连忙趋前扶住,白君仪示意华云龙起来,几人亦是黯然神伤。

片晌,长恨道姑始渐恢复,但见她容色耸动,对秦畹凤道:“好吧,我和紫玉允许了。”

众人都心中兴奋。

这时,旭阳早已东升,天地一片绚烂景致,恰似代表着华家以后运气。正如天乙子与谷世表临死所言,华家自此以后,威镇宇内,江湖顶礼,华家永垂武林,直至以后数百年,依然为武林泰斗,维持江湖清静,为历代武林所未有,德深则泽长,本固则华茂,这乃理所虽然事。

一切事情商议妥当,当下一个声势赫赫的车队就向云中山落霞山庄进发,这一行人包罗秦畹凤、白君仪、玉鸾夫人顾鸾音、方紫玉、倩女教三十六女徒、白素仪和其女谷忆白、蔡夫人宣文娴、蔡薇薇、琪儿、环儿、宫月兰、宫月蕙、苗岭三仙等,除了梅素若有九阴教的事情还要解决,薛灵琼追随其父先回老家外,该在的人都在。

一个阴盛阳衰的车队,车夫都由倩女教的女徒充任,华云龙原来也想尝尝车夫的滋味,惋惜他没有时机,被众女缠着,没有空闲。现在,怀中拥着贾嫣,左右划分是蔡薇薇和谷忆白,华云龙虽拥着尤物,手却是一点都不老实,纷歧会儿就将贾嫣挑逗得娇靥酡红,发乱钗横:“龙弟弟,咱们是在赶路啊,你别逗姊姊了。”

贾嫣虽然隐身妓院,究竟照旧黄花闺女,如何经得起花中内行华云龙的挑逗。旁边蔡薇薇和谷忆白也是看得满脸绯红,可是俱都笑嘻嘻地看着,没有阻止的意思。

贾嫣向两位女人求援道:“薇妹妹、忆妹妹,你们也不管管这个小魔王?”

华云龙哈哈一笑道:“嫣姊姊,这是你当日掳掠小弟之报,不关她们的事。”

蔡薇薇和谷忆白娇笑道:“嫣姊姊,不是我们不帮你,而是怕自身难保。”

贾嫣娇嗔道:“有了良人,就忘了姐妹,真是令人寒心啊。”

华云龙哈哈笑道:“嫣姊姊,她们怎么敢虎口捋须,你照旧钻营自救之道吧。”

贾嫣妩媚隧道:“好弟弟,你要怎样才肯放过姊姊嘛?”

华云龙哈哈一笑,低头在贾嫣耳边悄声说了俩句,然后道:“嫣姊姊,除此而外,我还要收点利息。”

贾嫣满脸通红,柔声道:“什么利息?”

华云龙突然脸色一变,满脸严肃隧道:“把嘴唇噘起来。”

三女突然吓了一跳,贾嫣不依隧道:“你这小坏蛋,吓了人家一跳。”

华云龙伸手在贾嫣胸前突起上掏了一把,然后道:“还不照办?”

贾嫣被掏得满身酥软,娇靥如火,羞得闭上了眼,但却乖乖地扬起头,送上了香吻,华云龙一声不响,俯首就吻,不眠不休,直到贾嫣终于忍不住将他推开,大口地喘着气,娇嗔道:“坏……东……西……想……闷……死……姊……姊……啊……”

谷忆白娇笑道:“嫣姊,你现在知道厉害了吧。”

贾嫣娇嗔道:“还不是被你们带坏了。”

蔡薇薇娇笑道:“等到晚上,嫣姊姊,就会知道有更厉害的。”

华云龙笑着对蔡薇薇和谷忆白道:“你们也跑不了。”

谷忆白道:“这可是你和嫣姊的好日子,我们就不给你捣乱了。”

蔡薇薇也道:“是啊,除开今日,我们都作陪。”

华云龙沉吟一下道:“也有理,就依你们。”

他是依了,贾嫣却不依了:“不行,我不允许。”

蔡薇薇迟疑道:“嫣姊,你……”

贾嫣斩钉截铁道:“你们要不陪我,我绝不允许。”

谷忆白笑道:“嫣姊姊,为什么啊?”

贾嫣娇靥如火:“这么多天……他还不像条饿狼,我一小我私家才不敢……”

她如此一说,蔡薇薇和谷忆白都红着脸嗤嗤娇笑不已,实在她们心田也很想,只是不想打扰贾嫣的第一次。贾嫣接着道:“横竖我们都是姐妹了,你们一定要帮我,否则,我非得被他整死。”

华云龙大叫冤枉道:“嫣姊姊,小弟可是很温柔地哦,这你可冤枉小弟了。”

谷忆白斜睨他道:“是吗?人家当初可是第二天床都起不来,你可真温柔啊。”

蔡薇薇也接道:“是啊,当初要不是琪儿接班,我只怕也是,哼,一点也不知道怜香惜玉,还盛情思说温柔?”

三女发怒,华云龙只有摸着鼻子苦笑的份了,贾嫣笑道:“怎么啦,没话说了吧?”

华云龙苦笑道:“河东狮吼,为夫虽然噤若寒蝉了……”

“好啊,你敢说我们是母老虎,妹子们,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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