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四十三章 一壶酒,一个月(1/2)

任平生被抬下石径之时,详察自身经脉筋骨,只觉并无明显的伤势,便只是浑身无力,脑袋昏昏沉沉,一副大病初愈的样子。途中曾发现一个矮小身影,脚踏草鞋,不但上身有那莞草编织的裘褐覆盖,甚至连头脸都用一个粗编的草兜遮了个严严实实。是那条露了半截的裤子,简直就只剩疏疏落落几幅布条了,裸露的小腿满是血痕,甚至多处皮肉外翻。

今天难得见到一个不是被抬下来的,居然还是个小个子,不但遮了头脸,还故意低垂着头。估计是身上衣裳烂得太过羞人,不敢见人了。

过去了好一段路,任平生才突然惊觉,稍稍挪动头颈,收摄疲惫不堪的心神,勉强施展望气术。

“钟礚澍,你没事吗?”任平生大喊一声。

那裘褐身影稍稍一滞,却始终没有应声,只不易察觉地点了点头,继续埋头缓步下山。

任平生稍稍心安,他当然知道那自小受万人瞩目的一方神童,极在意人前仪容。今天这一身惨淡行头,钟礚澍自是不肯见人的。只不过任平生心中许多疑惑,苦于此时身不由己,无法下了担架与钟礚澍同行。。

大家一起跌下那无底虚空,怎地他非但没事,还不知从那弄来这么一副干爽细密的莞草裘褐?

……

华灯初上,落马城青花巷一座精雅宅院中,似在举办一场宴席,十分热闹。只不过席间宾主,竟是清一色的青年男女,无论着装举止,书卷气甚浓。

厅堂中摆了足足四桌,菜肴酒水不可为不丰富,但一看那样子,显见是仓促准备的。好在主席正中那两三位,都是不缺钱的主儿,回来招呼一声,自有下人各处奔忙,请客的请客,买菜的买菜,下厨的下厨,有条不紊,筹办极快。

雷振羽居中落座主位,两旁分别是钟立和常安。在主席落座的客人有荣柳人,马小燕,李曦莲几位在方凉道院中鹤立鸡群的女子;另有中州才俊杜文希,甘兰州大族出身的宿承欢,桐川六合堂武院世子秦忠等人。其他坐席间,也都是周成,张屴,钟礚澍等一干道院同窗。

细心人会发现,在座的,都是今天登了酒壶山,又绝大部分是被抬着下山的人。

另所有人都莫名其妙的是,在山上秘境中都曾历经凶险重重,最终身临绝境,至不省人事被人救下山来。一到山下,那守在道口下棋的顾松岭老先生也不知使了个什么术法,这些奄奄一息的伤者,顿时恢复如初,个个生龙活虎的。

只不过那顾老先生施救之后,都会笑容可掬交代一声,“事不过三啊,不知难而退,就各安天命了。”

所以雷振羽跟常安几个一合计,随即向下了山的同窗一一发出邀请,今晚到他们在落马城合租的宅院中聚餐饮酒。醉翁之意,当然不在酒食。

钟礚澍一路躲躲藏藏,是先偷偷跑回了落马城家中,将自己梳洗拾掇周正之后,才以一个“不经意”的契机,在街上碰上了钟立,后者自然也不会错过邀请这位小神童。所以钟礚澍作为极少数自己下山的人之一,其中隐情,目前也只有任平生知道。

任平生没来,是因为负责请客的人,根本没找着他。

申功颉倒是见了的,只是那家伙即便接受了顾先生的解法施治,依然满嘴哼哼呀呀,好像受伤不轻的样子,借机婉拒了邀请。

任平生匆匆赶回了

铁砧山,在山脚的宅子中,与一众门人匆匆吃了晚饭,便在小院中与众弟子闲聊,顺便指点太极剑术。

一众徒子徒孙,就没哪个能喝酒的,所以作为一座山门祖师爷的老道亦真,每天饭后,也就是他最不会招惹任平生的时候。那个宝贝徒儿,去年年关将近时给的一葫芦老酒,说好每天两口就两口,喝到现在还没喝完。

所以亦真宁愿招惹别人去。

今天一如往常,亦真独独留下了天赋异禀,他日必能尽得自己真传的徒孙赫连树。一碟花生米,两碗清水酒,一老一少边喝边聊,口沫横飞,天南地北。

在几名后辈,老师祖本来都曾煞费苦心,谆谆善诱。可惜伍春芒最不成器,一小口下肚就满脸通红,头晕眼花。李三村有些培养潜质,就是心思太重,有酒尽管喝,至于是好酒劣酒,总是说不到位。

陈天石嘛,就一愣子,到了该练剑的时辰,绝不肯拖延片刻,一放酒碗就走,祖师爷的面子都不给。

谢留这小子不错,酒品好,每次碰杯的口头禅都是“祖师爷您随意,我干了。”

所以往往是祖师爷还没热身,他谢留一张脸红得酱紫,直接趴地上了;喝酒练剑都省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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