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人四十一枝花之慕容夫人】(五十八)乌云摧城 (五十九)济南血战(2/2)
平均分摊负重,以保持良好机动性。战时每人的作战任务也尽量分配均等,以减
轻单个人马的负担,最大限度地发挥重装骑兵优势的同时,又尽量避其弊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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梅花谷茅舍中,无月在书桌边练习书法,丽儿静静地坐在一边看着。除了挥
笔的唰唰声,屋里再无其他声音,显得有些沉闷。
他低头看着宣纸上那五个大大的「飞」字,最后一个尚未写完。最后一点是
这个字的精髓,该如何点上去呢?前面四个字就是因为这一点而未成功,左看右
看都不满意!练习书法必须平心静气,冰姨还是紫烟说的?记不得了,还真是有
道理……
书桌前窗户大开,初升的阳光似把后院花园里的树木和花草清洗过一遍,虽
仍是枯黄一片,却也清新怡人,枯萎的枝头已有吐芽的迹象,预示着初春的到来。
对面梅花的房间门窗紧闭,到谷中的当天傍晚曾难得地打开过,随后又关
得严严实实,一如她曾经打开又重新紧闭的心扉。
两天了,她的人影儿都很少见到。惊喜之后为何总是紧跟着失望?
她发现,终究不可能成为我的唯一。我努力想做到这一点。可是在东厢房,
无月,你可要对咱姊妹俩负责啊!她就刚好从门外经过。还有紫烟,还有卧床不
起的北风姊姊,还有……好,我又能怎么说?对一位如此圣洁善良的女子,姓
眼中救苦救难的女神,可以昧着良心说谎么?
绿绒手捧茶盘走进来,奉上两杯香茗,转身又出去忙碌去了。要侍候这么多
人,真是难为她,烹茶技艺又见长进,真是好香啊!丽儿静静地坐在身边,一大
早就敲开门跑进来,天使一般的脸上显得有些不开心,莫非是受到我的情绪感染?
唉,如此可爱的小妹妹,怎能让她失望……
「吱呀」一声,对面房门打开,梅花身披朝霞缓缓踱步,走到花园之中,站
在一支刚刚吐出新绿的枝头前,面朝这边,也不知是在看枯枝发芽,还是在看他?
或者两者都不是。
他长叹一声,放下笔站起身来,出门走到她身边,一付欲言又止的模样,讪
讪地有些不知所措。
梅花转头看着无月,目光中依然满是询问,或许还有些许希翼。他低下头不
敢看她,已经不是刚入谷那阵,无论多肉麻的甜言蜜语都可以张口便给。
该说的话似乎都说完了,对这位清丽若仙的心爱女子,再也不忍说出半句欺
骗和谎言,那是对她的亵渎。北风姊姊不求我以后送她大宅子,不求我能让她安
享清福,可她甘心就这样走了么,能眼睁睁地看着她就这样走了么?
该何去何从?
「怎么,就没话可说了么?」看来她终究还是忍不住,低声说道。
他用右脚尖轻轻拨动着冒出积雪的草丛,嗫嚅着道「这、这两天你干嘛一
直闷在屋里?」
「我要仔细想想这些日子以来发生的事,我需要做一个决定,很重要的决定,
你明白的。」
丽儿坐到书桌前拿起笔,眼睛却盯着窗外,随手写了两个字,笔记娟秀,看
起来却很陌生,那是字吗?她低头看看,黛眉微蹙,脸上也露出有些吃惊的表情。
大哥这次出去变化真是好大,这还是那个活泼好动、爱说爱笑的大哥么?难
道是因为那天我跟他说的那番话?他和梅花姊姊在一起的样子好奇怪,难道是因
为她?
二人在说些什么呢?
大约一盏茶功夫之后,二人各自屋,梅花手关上门,隐隐传来「噼嗒」
一下闩门的声音。梅花姊姊这次来,连我都不太受欢迎了,最近大家都是怎么
啦?一个个变得怪怪的,好烦啊!
他在环绕花园的厢廊走了一圈,路过窗外向里看了看,缓缓踱进屋里。
丽儿起身让座,他一直低头做沉思状,似有满腹心事。她实在不想打扰他,
可满腹的疑惑怎么也按捺不住,低声问道「无月,你这次来,怎么一下子变
得这么沉默?可是有什么烦心事?」
这完全不像她以前说话的腔调,纯真可爱的笑容消失无踪,眉尖耸起,神态
也变了,真让人心疼!可谁又能跟以前完全一样呢?以前他也未遇见过眼前这样
的问题啊,令人一筹莫展!
他头看看丽儿,勉强挤出一丝笑意,「也没什么,你不用担心,我只是觉
得,随着一个人逐渐成长,心中必须要想的事情和顾虑越来越多,可说的话却越
来越少,这两天你不也一样么?」
她幽幽地道「我倒不是因为这个。只有你高兴的时候我才会高兴,你那么
沉默,我的心情好低落,也不想说话。」
他很是心疼,伸手揽住她的柔软香肩,似觉不妥,欲关上窗户,可看看对面,
颓然长叹一声,缓缓松手。
她问道,「你们刚才说了些什么?梅花姊姊看起来很不高兴。」
「我们在讨论给北风姊姊疗伤的问题,唉!都已经一个月了,也不知她此刻
情形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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暮云府外小南街东侧。
在周韵的示意下,贞雯用鼠哨再次吹响三组哨音「前队冲锋,中队掩护,
后队守住各个路口。」
精甲骑士们长刀在手,寒光闪闪地在空中划出千余个圈子,呼啸着向院门外
广场方向疾驰而去!
绣衣阁、飞鹰门高手和部分官军,此刻已在前院中的湖边、练武场上和精卫
队血腥厮杀好一阵。按照方天戟的部署,大院四周街道上尚有六七千官军负责
围,其余官军驻扎在城外,逐渐封锁所有城门,意图将罗刹门力一打尽!
这些负责围的官军将士久闻罗刹门富甲一方,正眼巴巴地盼着院内的战斗
早些结束,好冲进去趁长官不备捞些油水,冷不防背后竟有敌军杀到,仓皇身
迎敌。
接敌之际传出一声轰然巨响,除刀枪相击之声外,重装马队强大的冲击力将
官军冲倒一大片,队形变得散乱,除遭长柄弯刀猛砍,尚有不少人被践踏而亡!
重装前队继续折向东边,向院墙外小东街方向猛冲,中队策马跟上,制式弯刀出
鞘,寒光闪动间,冷酷无情地猎杀那些陷入各自为战的官军将士们!
后队则迅速占领街口,弯弓待发。整个战斗行动,各大队乃至各小队之间,
相互用鼠哨联络,协调行动,不用叫喊竟配得丝丝入扣!令人毛骨悚然的哨音
此起彼伏,令官军士兵们惊慌失措,哪是这些如狼似虎的精甲骑士之敌?原本整
齐的围队列被迅速冲散。
这会儿功夫,四婢也早已为小姐披挂整齐,闪亮铠甲连人带马裹得严严实实,
面覆铁制厉鬼面具,如同一位恐怖的幽冥暗黑骑士!光滑闪亮的圆盔顶上摇曳着
一支蓝孔雀翎,却只有尺许长,尾部三分之二的翎毛被剪下扔掉,看上去怪怪的!
眼见暴龙军在院门前广场上和小东街进展顺利,周韵把手伸向贞雯。贞雯忙
将自己马上武器袋中的那根大号狼牙棒费力地抽出,和小翠力抬着交给小姐。
周韵也不打话,手提狼牙棒策马折向西边,冲向小西街。贞雯一声鼠哨吹响,四
婢及两队暴龙军尾随而上。
月挂东天,原本十分幽暗的小西街被官军的火把照得灯火通明。
小西街口一阵狂飙卷来,亮盔黑马,单骑突进,杀入那蜿蜒如长蛇的敌阵之
中!
倏地「呼呼呼~喀嚓~喀嚓~啊啊……哐当~」之声接连响起,周韵手中那
根重达六十余斤的大号狼牙棒每一挥出,没有任何兵器能够格挡,可谓挡者披靡,
被扫中者不是脑浆迸裂,便是肉烂骨折、血肉模糊,死状惨烈而恐怖!
十余丈外射来几支长箭,其中一支击中胸甲,被光滑倾斜的表面弹开,发出
「叮」地一声脆响。周韵策马上前狼牙棒随手一挥,那几个弓弩手连人带长弓被
打得稀烂。
不到一炷香功夫,已被她杀穿整条小西街,策马行经之处堪称一条血路,沿
途多具血肉模糊的尸体做了她棒下亡魂,成为这条血路的基石!
官军将士们绝未见过如此恐怖的幽冥武士!她那无比残忍的杀人方式更是令
人触目惊心!原本满脑子想着来打打秋风,未曾想对手竟如此凶悍,个个不禁心
怀怯意,士气迅速低落,纷纷后退,不愿出头挡其锋锐。
尾随的暴龙军策马冲来,一个个也不是省油的灯,又过一炷香功夫,杀得官
军大败,眼看抵敌不住,纷纷逃散。
可他们的两条腿怎跑得过暴龙军胯下悍马?一时间死伤遍地,血流成河!相
互推搡践踏而死者不计其数。那些聪明的士兵忙往小巷里钻,往民房里躲,才得
以脱身。
解决掉小西街之敌,周韵又已当先杀进后院外小北街,迎面遭遇官军骑营。
她策马而上,兀自冲向一名披甲将官,将官见来者不善,也挺枪策马冲上来。
双马马头堪堪接近,「喀嚓」一声长枪被一棒打断。马身交错,周韵硬生生
收住一挥之势,反手横扫,狼牙棒呼啸声中,「呼~噗」一阵闷响,官军将领被
打得筋断骨折,血肉横飞地栽下马来!
官军骑兵队见偏将一便惨遭横死,无人再敢和她单挑,呼啸一声策马冲
来,将她团团围住厮杀。
「好呀,全上来吧!」周韵杀得兴起,如此沉重的狼牙棒,在她手中如少林
僧舞棍一般灵活自如,飞舞盘旋间伴随着血肉横飞,往往连人带马打得稀烂!不
一会儿功夫已有十余骑命丧黄泉。
见她如此威猛,外围骑兵已不敢近身接战,只是策马在她四周兜圈子,弯弓
搭箭射她,意图消耗她的体力。周韵则不管那许多,哪儿敌骑密集就往哪儿冲,
十几个照面间又干掉十个。
这时四婢和暴龙军铁骑源源涌来,将官军骑兵队彻底击溃,被赶出小北街。
周韵但觉浑身血液都沸腾起来,策马追向溃兵痛打落水狗,但见迎面又冲上
来一支骑兵,策马迎上正待挥舞大棒,才发现是攻向小东街的那支暴龙军,忙硬
生生地收了狼牙棒。
至此,官军对暮云府的四面围,被暴龙军轻易瓦解!
贞雯忧心忡忡地道「小姐,院子里的激战不知情形如何,我们赶紧杀进去
支援吧?」
周韵凝神听听前院内阵阵厮杀惨叫声,有母亲在里面坐镇,敌人应该占不到
什么便宜。她摇摇头对贞雯说道,传令大家准备弓箭!
三音节鼠哨响起,遍布四面街道的暴龙军骑士个个取出强弓、搭箭在手,目
光灼灼地盯着院墙和南大门。
周韵下马,让小红取出那把比人还高的铁胎长弓,由小红和小绿各自牢牢握
住一头,将小绿武器袋中那数十根「标枪」统统取出,拿起一支搭在弓弦之上、
蓄力待发!
看那架势,她打算拿这玩意儿当长箭用?
且说杀入府中的武林高手和官军们,在里面和精卫队血战一场,的确没占到
多少便宜,伤亡很大,尤其那条蓝色光影如闪电般飞掠而来之后,如幽灵厉鬼一
般,疾掠飞舞于斗场,飘到哪儿,哪儿便是死伤遍地,看得人亡魂大冒!
更糟糕的是,负责指挥的黄边绣衣人渐渐发现,竟不再有援军继续涌入。这
些该死的官军,大约见没便宜可占,竟有些胆怯了么?眼下似乎有些支撑不住,
只要牢牢围住这座宅院,也不怕他们跑掉。
他下令,暂时撤出大院,再图后举。
当这些绣衣阁、飞鹰门的高手和官军们纷纷由院墙和南大门退出之时,绝未
想到迎接他们的不是援军,而是一阵强弓硬弩、飞箭如雨!
这些人纷纷呐喊,是自己人,快停下,别放箭!
然而应他们的,是更加密集的箭雨!
惨叫连连之中,攻入府中之人死伤惨重。周韵那把超级长弓竟被她拉满,
「嗖」地一声标枪射出,风声劲急,其准无比地穿过一名绣衣人的前胸,顿时鲜
血狂喷,血红色标枪余势不衰,射中后面一位绣衣人,将他牢牢地钉在路边一颗
大槐树之上!
周韵忙得不亦乐乎,数十支「标枪」在半盏茶功夫内便消耗殆尽,专找敌人
密集处射去!据贞雯目力所及之处的不完全统计,每支标枪平均杀掉一个半敌人!
看着自己辛辛苦苦做出来的数十支超级长箭,呼吸间便被小姐消耗殆尽,贞
雯不禁心疼地道「小姐能不能省点儿用啊?这么快用光,我又得重新做了!」
周韵气道「小气鬼,还是个大笨蛋,没见官军扔下那么多长枪,捡来用
不就行了!」
贞雯看了看,拿起一支比了比,皱眉道「这些长枪足足有一丈长,也太长
了吧,怎能当长箭用啊?」
周韵没好气地道「你不会砍掉后面一小半么?」说着捡起三支长枪并在一
起,给贞雯做示范,右掌运气切下,三支枪柄应声而断,切口整整齐齐!「就照
我这样做!一盏茶功夫之内,若不能备好一支,我就扒光你下面的骚毛毛!」
也不知咋地,每当想起贞雯下面毛毛比自己多得多,她就很看不惯!
贞雯吓得赶紧为小姐准备弹药。可铁掌切得生疼也没见切断几根,只好求饶
「小姐,我干脆还是用刀砍吧,可以么?」
周韵看看她那笨手笨脚的模样,不禁怒火中烧「当初老子真是瞎了眼!竟
选了个武功这么差的家伙当丫鬟,随你吧,到时间弄完就成!」
那些侥幸躲过箭雨者,逃到外面街道上又惨遭暴龙军追杀,可谓衰到了极点!
除黄边绣衣人及属下大部分武林人物凭借轻功和身手不俗,得已脱身外,攻
入府中之官军被屠戮殆尽!
原本就千锤炼,又经过周韵魔鬼般残忍训练的暴龙军一旦发威,果然如睥
睨天下之暴龙横空出世、挡者披靡!
周韵将暴龙军留在府外四面街道上,下令,但凡见到生面孔,一律格杀勿论!
她则进入府中和母亲汇。在她的授意下,贞雯带人收集了七八十把被官军
丢弃的长弓,还有长箭若干,全部藏入暮雨楼地窖之中,也不知小姐打算干啥?
秋水轩书房中。慕容紫烟母女、李嬷嬷、摘月、飞霜、彩虹和晶丽莱等首要
人物在座,慕容紫烟首先紧急介绍了一下当前情况,经过大家七嘴八舌的讨论,
慕容紫烟说道「眼下大院四周官军围之势虽被暴龙军瓦解,但济南府城内外
仍聚集着两三万官军,咱们留在此处死扛也不是办法。考虑到府中财产已提前转
移,咱们也没有死守的必要,所以我决定,连夜突围,杀出济南!」
周韵皱眉道「算算时间,无月最近也该来了。咱们撤出济南府,他又到
哪儿去找咱们?若他不知府中遇袭,稀里糊涂地落入绣衣阁高手或官军手中,岂
不糟糕!」
摘月等人抬头看看大小姐,又看看夫人,个个面带焦虑之色。
慕容紫烟道「为娘已考虑到这一点,已叫人飞鸽传书昆仑派,将这边的情
形通报了一下,他来之前必先凌霄宫,当可及时获悉。何况突围后,为娘打
算留在附近山庄之中等他来。」
周韵这才没再说话。摘月问道「济南府四道城门皆有官军重兵把守,夫人
打算怎么个突围法呢?」
慕容紫烟沉声道「济南地形南面为大山,东西两面也是延绵丘陵地形,只
有北面为盆地平原地带,直抵黄河。我的计划是,派人佯攻南城门,做出向南突
围的姿态,力则由北城门突围。摘月,你的任务是随力突围后,率领属下四
个纵队,护送北风和府中家属们撤往沂南围场。你要注意,北风丫头伤势极其严
重,不能经受颠簸,一定要注意控制行军速度!」
摘月答应一声。飞霜有些奇怪地道「夫人,咱们为何不向东西南三面山
撤退,反而选择向北面平原地带转移呢?」
慕容紫烟解释道「要是因为精卫队和暴龙军全是精锐骑兵,便于快速集
结、运动作战,而官军要是步兵,在平原地带作战很吃亏,且抛石机也无法快
速就位,发挥威力。」抛石机竟能砸破厚重的院门,威力倒也不小。
会后周韵自告奋勇,率麾下暴龙军向南城方向冲去,顿时吸引了大批官军和
大内高手,纷纷向南城方向集结围堵。
听得南城方向渐渐传来杀伐之声,终至杀声震天,慕容紫烟又等了大约半炷
香功夫,才亲率一千多精卫队铁骑向北城方向突围。
沿途街道官军人数不多,这支部队一路过关斩将,很快杀到北城门下。此时,
散布于郊外三大山庄之中的一千八余名精卫队铁骑,在得到飞鸽传书之后已及
时赶到北城门外,内外夹攻之下,北城门守军被击溃。慕容紫烟率众突围成功,
出得城来。
她随即让摘月率四人护送北风和将士们年迈的父母、年幼的孩子,以及童
子军先行前往围场,她则率精卫队力留在北城门外等候女儿和暴龙军。
暴龙军的任务原本是佯攻南城,掩护精卫队突围后,再返身由北城门出城,
与精卫队汇。
然而这轮佯攻,最终演变为一场血腥大战!
周韵虽然脾气暴躁,但她也不傻,并不想和官军缠斗,而是官军层层围上来,
不让她和暴龙军脱身!
这场血腥惨烈的南城血战,官军人多势众,且南街虽宽,总是不利于重甲骑
兵驰骋展开,十比一以上的兵力对比,天时地利人和均不占优,形势对周韵和暴
龙军来说,可谓极其严峻!
(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