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梦有痕第16部分阅读(2/2)

“打架?”安答远惊讶,怎么也无法想象已经成功蜕变成宫斗高手的陈如丽会像小时候一样娇纵,跟赵与君打起来。

“可是她如今,”安答远顿了一下,”如今她都长大了,成了淑女,怎么会跟人打架?而且还是跟十七殿下?”

“淑女?”赵与文从鼻孔里发出一声不屑“她要是淑女,你就是圣女了!”

安答远悲叹,我以前就是剩女!

“文儿!”淑贵妃有些不满,止住赵与文的谴责“在宫里,她这是学着自保,没有什么错的。”

安答远点头,确实,在这个,有多少的藏污纳垢,可是,又有谁不是被迫改变的呢?

“自保?”玉茗棠也有些忍不住了,插嘴道“自保可以,但是害人怎么行呢?以前表姐就……唉……”玉茗棠叹息,想起贤妃一朝荣华,一夕落魄,感慨万千,心里有些酸楚。

赵与文毫不避讳地揽住玉茗棠的腰,软语安慰。

淑贵妃今日并没有出去,也不知道有这回事,问“文儿,到底是怎么回事?”

赵与文摇头“儿臣也不清楚。好像是陈如丽指责十七弟丢下她一个人在淑云宫,还说十七弟跟谁有了苟且什么的。十七弟原本是不想理她的,谁知道陈如丽铁了心地要大闹一场,揪着十七弟不放。皇后回去的时候十七弟已经离开了,只有陈如丽跌坐在地上哭泣。皇后被她哭烦了,就罚她面壁思过了。”

安答远低着头,不敢看其他人,很明显,陈如丽指的跟赵与君“苟且”的人就是自己,果然,陈如丽还是在意赵与君将她支开,跟自己单独谈话。想到这儿,安答远猛地开始心惊,赵与君告诉自己他的秘密身世,不会被陈如丽听去了吧,所以才大闹?

“不至于吧?”玉茗棠不解“十七弟一向稳重,怎么会与人‘苟且’?更不会因为她莫名其妙的指控就跟她打起来吧?”

赵与文摇头,说“十七弟自然不会因为这点小事就动手打人,因为有人跟他说过,女孩子是用来疼的,动手打女人的男人不是个好男人。”赵与文说着,瞟向低头当鸵鸟的安答远。

安答远红了脸,忍不住用手捂住脸颊,想要褪去上面的热度。这句话安答远曾经跟赵与君说过很多次,以前每次惹赵与君生气,她就那这句话来阻挡赵与君将要说出的惩罚,最后,赵与君完全被安答远气成了习惯,安答远也就渐渐忘记了这句话。

“好了,别卖关子了。”淑贵妃好心解围,要不真担心安答远会自己把自己的脖子勾断。

赵与文不平“她居然说十七弟只是寄养在凤鸣宫的一个皇子,自己才是皇后正经八百的亲人,看上十七弟是他的福气!”

安答远闻言一颗心放了下来,可见陈如丽并没有听到什么。

“寄养?”淑贵妃几不可闻地一声冷哼。

安答远闻言一震,想起容嬷嬷的话,关于赵与君的身世该知道的就知道,不该知道的或许知道,但是不论是该知道的还是不该知道的,都装作自己不知道。看来,淑贵妃就是不该知道但是知道,还装作不知道的人。

赵与文兀自喋喋不休“十七弟怎么说都是正儿八经的皇子,她不过是个外戚,居然敢这么无视皇子,真是骄纵!……”

玉茗棠见淑贵妃一脸的不感兴趣,连忙戳戳赵与文,让他停下来。

“话说回来,阿远不也是被皇后定下来的人吗?”淑贵妃淡淡地开口。

安答远一怔,低头不语,心里却有些激荡,嫁给赵与君,她还从来没有仔细思考过这个问题,因为一开始,她就为自己计划好了姑姑曾经走的路。

“嘿嘿~”赵与文暧昧地笑了几声,说“要说阿远配十七弟,那真是郎才女貌!可比那个刁蛮的小丫头合适多了,那么多的心机,十七弟肯定不会喜欢那个小丫头!对了,今天十七弟还特意央求阿棠带阿远过来呢!”

安答远觉得面颊上的火又烧起来,心里有些烦躁,为自己今晚的频频失常,一双脚在地板上磨来磨去,自己都不知道。

“可是,阿远选择了青映姑姑的路呢!”淑贵妃感慨“不过这也难怪,最是无情帝王家。”

“母妃!”赵与文不满地嘟囔。

淑贵妃好笑地看着不满的儿子和害羞的儿媳,微笑“帝王无情,可王爷未必啊。”

安答远一惊,果然淑贵妃是深藏不露的人,关于皇上未来的安排知道得一清二楚。忠顺王,或许皇上是要赵与文将来好好辅佐赵与君,所以才对他宠爱有加吧。

想起前些天听容嬷嬷说起朝中渐渐有人主张立赵与文为太子,安答远苦笑,皇上还真是用心良苦,让太子和赵与文为赵与君抵挡夺嫡风浪,暗地里却将赵与君的称帝之路铺得平稳。

安答远一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看着淑贵妃一家三口说说笑笑,顿时觉得满桌菜肴味同嚼蜡。

等到晚膳撤走,赵与文担心玉茗棠重身子会累着,就先带着她回了皇华宫,宫女太监收拾东西,一时间就只剩下了淑贵妃和安答远静默地坐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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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四章 升迁

安答远一回到辛者库,就找到容嬷嬷,把自己的想法和淑贵妃的许诺给容嬷嬷说了一遍。

容嬷嬷沉思一会,问“你真的决定了?要走你姑姑的路,不后悔?”

安答远苦笑,说“嬷嬷和淑贵妃问的一样呢!”绞着手帕,安答远想,自己肯定会后悔的,因为现在想起赵与君,自己心里都有些酸楚。可是,正如淑贵妃所说的,“最是无情帝王家”,赵与君命里注定要接手江山,同时拥有粉黛三千,自己若是真的选择了皇后指给自己的路,只怕将来会像林黛玉一样——“想眼中,能有多少泪珠儿。怎经得春流到秋,冬流到夏?”

容嬷嬷见安答远一脸的落寞,叹息一声,将她揽到自己怀里,轻轻地用手指给她梳弄散开的头发,一下一下。

安答远微眯起眼睛,感觉像是小时候的白湘盈躺在祖母怀里,那么温暖,懒洋洋的幸福。

“怎么会想到找淑贵妃?”容嬷嬷问。

“直觉!”安答远干脆利落地回答。

容嬷嬷轻笑一声,搁在安答远发间的手停顿了一下,然后又接着捋起安答远的头发“这一点倒是比青映还要像云姐姐呢!青映那丫头心思缜密,从来不相信直觉这种东西。”容嬷嬷喟叹,有了无限的怀念。

安答远微笑“那当然!”

容嬷嬷点了一下安答远的额头,说“还真是不知道谦虚是什么!对了,淑贵妃的要求只是那样吗?”

“嗯!”安答远点头,自己都觉得淑贵妃的要求太简单“现世安稳,岁月静好,如此而已。”

容嬷嬷摇头“听来简单,做起来却难多了。平民百姓家还好,生在帝王家,想要‘现世安稳,岁月静好’却是很难的。幸好,皇上要借助淑贵妃娘家的势力,还很倚重忠顺王,想来也不是难事。”

安答远点头,说“淑贵妃若不是还有娘家的事要考虑周全,还有个儿子被钦点为将来的肱骨大臣,只怕会学着林贵妃一起吃斋念佛去了。”

“那倒不必。”容嬷嬷解释“淑贵妃和林贵妃本来关系就很好,曾经在太后的一次讲经会上结为金兰姊妹。最初册封贵妃的时候,先挑中的是淑贵妃,可惜淑贵妃怜惜林贵妃娘家势薄,怕宫里的人攀高踩低的,就把贵妃的头衔让给了林贵妃。”

“还有这事?!”安答远猛地起身,容嬷嬷一个没注意拽下了她两根头发,可是安答远完全不在意,她被淑贵妃和林贵妃的姊妹情义震撼到,不知道宫里也会有这样情真意切的“姊妹”。

容嬷嬷也是一脸的唏嘘“我是宫里的老人了,见了这样的姊妹深情都忍不住赞赏。其实有什么难的呢?只要别那么贪心,总会有真情在的。”

安答远静默了一会,说“嬷嬷,我后悔了……”也许即使赵与君佳丽三千,他也能够只取一瓢饮呢?

容嬷嬷微笑“咱不急,时候长着呢!就算是青映做了大姑姑,皇上不是还想过纳她为妃吗?”

安答远心里宽慰,没再说什么,放松地躺进容嬷嬷怀里,享受祖母的爱抚。

“对了,淑贵妃打算什么时候将你接到淑云宫去?”容嬷嬷问。

安答远摆手,不甚在意“不知道呢,等等看吧。”

容嬷嬷取笑道“怎么,有了另外的路想走,就对于这条路不那么上心了?”

“嬷嬷~”安答远难为情地将脸颊藏在容嬷嬷怀里,逗得容嬷嬷笑得愈发大声。

淑贵妃接安答远是在次年年底,彼时安答远已经在辛者库待了差不多两年,过了年,也就十三岁了。

本来淑贵妃是打算年前把安答远接过去,可是安答远舍不得容嬷嬷一个人孤孤单单地过新年,就跟淑贵妃商量好,年后再过去。淑贵妃还开玩笑地说“只要元宵节到就好,本宫可是要听一听你又总结出了什么跟元宵有关的道理。”

容嬷嬷虽然是宫里的老人,又是辛者库的管事姑姑,但是为人却很朴素,即使是过新年,也不过是烫了一小壶酒,弄了个四菜一汤,两荤两素,就跟安答远对饮起来。

安答远前世不善饮酒,穿越之后依然如此,所以只是斟了浅浅的一杯底的酒,陪着容嬷嬷应个景儿。

酒入肠胃,容嬷嬷喟叹一声“我不知道送走了多少人,有接收了多少人,有人在辛者库里奋发,攀上枝头;有人却从枝头跌落,无人问津。真是世事无常。”

安答远给容嬷嬷斟了酒,劝慰“那可不是!各人有各人的造化。说起来还是嬷嬷比较幸运,虽然在辛者库里没有富贵荣华,但是至少生活顺心。人生在世,顺心最难。”

容嬷嬷微笑,给安答远夹了一块鱼,赞赏“如今看来,除了林贵妃和淑贵妃几个人外,竟然是我的阿远最为通透。富贵如浮云,何必贪恋。”

安答远点头,看容嬷嬷脸上已经泛红,眼镜也湿润润的,于是将酒壶拿到一边,说“嬷嬷别喝多了。”

容嬷嬷摇头,将杯子径直伸到安答远面前,说“倒酒!唉,过了年,你就该去淑云宫了,这辛者库就又剩下了嬷嬷一个,孤孤单单。当初青映还在我身边待了好几年,你却比她本事,不足两年,就要离开了。”

安答远红了眼圈,抱住容嬷嬷。哽咽“嬷嬷,阿远会回来看你的!以后淑云宫的东西,都由我来送洗、领取!”

容嬷嬷搂紧安答远,眼睛里的泪水滑落“好!好!好!我的阿远跟别人不同,说过来看嬷嬷,就一定会来的!”

除夕夜,摇曳的烛光映着祖孙两人,分外温馨。

正月初八早晨,安答远打包好一切东西,交代完工作,就坐在容嬷嬷屋里,等着淑贵妃派人来接自己。安答远平日跟大家相处的不错,为人也仗义,虽然她的升迁让不少人眼红,但真心惜别的也有不少,送的礼物都塞满了安答远的一个小包袱。

容嬷嬷到底是不舍,虽然在宫里见惯了生死离别,还是忍不住流泪,一边仔细地交代秘辛,一边提点别忘了东西。看着安答远身上淡淡的伤痕,容嬷嬷搂紧她,心疼地说“为了教你,嬷嬷没少打你,你很嬷嬷吧?”

安答远摇头,感激地说“阿远还要谢谢嬷嬷那么认真地教我。虽然嬷嬷打了我,但也是为我好,事后又拿上好的药膏给我擦,如今倒是没什么疤痕留下。”

两个人少不得大哭一场,直到淑云宫的来喜和叶儿来接安答远,两个人才勉强分开。安答远提着行礼,一步三回头地挥别容嬷嬷。

看着辛者库的大门消失在自己的视野里,安答远握紧拳头,走向未知的明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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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五章 临时奶娘

安答远到了淑云宫才知道,与自己升迁相反,银屏因为犯了错,同时被贬谪到辛者库,再一次,安答远感慨人世无常。

在淑云宫不过是陪着淑贵妃聊聊天,一起探讨父母留下的地理志手札,安答远没有想到淑贵妃也喜欢地理志,还是个中高手,两个人相谈甚欢。有时候玉茗棠会带着一周多的女儿来闹安答远,几个人疯成一团。总之,在淑云宫,安答远日子过得安闲富足。

赵与君会时不时地过来找赵与文商量国策,每次一定要安答远在一旁帮着记录,赵与文颇为倚重地说“你在辛者库就是做书记的,这项工作由你来做最适合不过了!”安答远想,既然你们不怕我泄露什么,那我也无所谓,就当是练字了。

唯一让安答远头疼的是,赵与文和玉茗棠夫妻的宝贝千金赵萱萱是个让人头疼的主儿,平时倒是还好,一饿到她,她就哭给你看,而且都快两周了,除了母||乳|什么都不吃。

安答远每每看着玉茗棠丰满的胸部感叹,幸好玉茗棠的母||乳|十分充足,要不赵萱萱肯定是一副黄不拉叽、营养不良的样子。赵萱萱的食量非常之大,大到一夜要起来吃好几次奶,安答远感慨,如果在现代,赵萱萱又吃奶粉的话,那赵与文单是要挣奶粉钱,都要忙死。

赵萱萱出生的时候,玉茗棠非常害怕,赵与文不能进产房,在淑贵妃面前她又不能放松,于是把赵与文一把把刚刚十二岁的安答远拎进产房,陪伴玉茗棠。赵萱萱能够睁开眼的时,第一眼看见的不是别人,而是紧盯着她的安答远,或许正是因为这,赵萱萱不黏父母,不黏奶奶,偏偏黏着安答远不放。以前在辛者库就算了,到了淑云宫,赵萱萱完全是霸者安答远不放。

赵与文有时候想跟玉茗棠来交流一下夫妻感情,怕这个小豆丁女儿碍事,就直接丢给安答远。可怜的安答远才十二岁,就要当起老妈子,照顾一个小小的婴孩,一把屎一把尿的,还担心赵萱萱别在赵与文和玉茗棠办正事的时候突然饿了,哭闹不止。

安答远要不是顾及自己未成年少女的形象,都恨不得抓住赵与文控诉“你怎么每天都有事要办?”如果玉茗棠再次怀孕的话,安答远打死也不去产房陪她了,免得又要当小婴儿的奶娘。

幸好,赵与文虽然频频正事不断,但防御措施做的很好,玉茗棠才没有在短期内再次怀孕。

一日,春情正好,而赵与文,也再一次把玉茗棠拖进屋里,继续因为赶早朝而未完的事。当然,赵萱萱又跟在安答远身后,屁颠屁颠的。

安答远把赵萱萱带到淑云宫,留下赵与文和玉茗棠在皇华宫想办事到什么时候就办事到什么时候,还预先让玉茗棠挤了快要完结的母||乳|在杯子里温着。

赵萱萱说好听一点,是活泼可爱,说实际一点,就是绝对的多动症儿童。安答远自从把她从皇华宫带来开始,赵萱萱就一直跑来跑去,安答远就跟在后面像是一个忠心的小兵。

最后,赵萱萱竟然嫌淑云宫没意思,一个劲儿地要回皇华宫找她的父王和母妃。

安答远心里一惊,心想要真是被赵萱萱坏了赵与文的好事,他不扒了自己的皮,也要因为火气大而找自己的碴。上次赵萱萱趁安答远不注意,溜墙根跑到赵与文和玉茗棠的卧房,正赶上赵与文火气又起,趴在玉茗棠身上又是亲又是啃。

突然,赵萱萱奶声奶气“父王,你在做什么?为什么咬母妃?”赵萱萱义愤填膺,挥舞着小拳头,一副发誓要替母妃教训父王的样子。

赵与文正准备进入,被女儿脆生生的质问吓得呆在那里,进也不是,不进也不是。幸好赵与文心急,外袍还未曾脱下,要不就在在女儿面前光裸裸。

还好安答远及时赶到,机灵地骗赵萱萱“萱萱啊,母妃身体不舒服,父王在给她按摩呢。我们先出去,要不不但母妃不舒服,你的父王恐怕更是不舒服!”说完,安答远揶揄地瞟了一脸欲求不满的赵与文和羞涩的玉茗棠一眼,抱着赵萱萱款款出门。

过了个把时辰,赵与文出来了,虽然一脸的神清气爽,火气全消,但还是因为安答远没有看好赵萱萱,害得他差点玩火而训了安答远一顿。

所以此时安答远一听赵萱萱要会皇华宫,立刻如临大敌,笑得像是诱拐小红帽的狼外婆“萱萱啊,你最喜欢什么花?”

赵萱萱努力想了想,说“不知道,但是我知道母妃不喜欢花的哪个地方?”

“哦?”安答远好奇,问“什么花?”

“花心!”赵萱萱煞有介事“母妃对父王说,她最不喜欢花心,父王还小心翼翼地给母妃说好话!”

安答远绝倒!

“那个,萱萱啊,你喜欢姐姐吗?”安答远诱惑地问。

“喜欢!”赵萱萱回答得无比的干脆利落!

安答远小小的虚荣心得到了满足,自我得意一下,又问“那你想知道姐姐喜欢什么花吗?想送给姐姐我喜欢的花吗?”

“想!”赵萱萱欢快地拍着小手“我要给姐姐花!”

“那就跟姐姐去御花园,姐姐再看看自己喜欢什么花,然后萱萱送给姐姐,好吗?”安答远见赵萱萱一脸的挣扎,立刻加了一把火,委屈地说“姐姐好可怜,都没有收到过花诶!”安答远说的是实话,前世今生,她都没有收到过花,代表爱情的那一种。

赵萱萱立刻一脸的坚定“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