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部分(2/2)
长沙火车站这一段我比较熟悉,但当鸽子将汽车开过五里牌後我就陌生了,只知道这是去马王堆方向。‘还有多远才到?’我问鸽子。鸽子说∶“别担心,不会耽误你上火车的,马上就到了‘。说著瞟了我一眼带著些笑意怠谩痹貅幔?
一个男子汉,还怕我这个小女子把你给拐卖了不成?警官。’我尴尬的笑笑,乖乖的闭上了嘴。说话间车子开出马路驶入一个昏暗的小巷里,小巷尽头处隐约可见一块大大的霓虹灯招牌,巷子里停著各式各样的高级轿车,使得鸽子被迫小心翼翼的驾驶以免与其它的车子擦著。
我提心吊胆的看著鸽子控制著方向盘在极其狭窄的巷道里穿行,虽然看起来有些紧张,幸好平安无恙的开了过去。‘好了,就是这里。’鸽子将车子熄火,拔掉钥匙招呼著我下车。我这才注意到车子停在一家不大的美食城门前,也不及细看,随著鸽子走了进去。
一个三十岁左右的男子笑嘻嘻的应上来,热情的和鸽子打著招呼。鸽子没有给我介绍,我觉得他应该是这个美食城的老板。他带著我们进了一个雅座,寒暄了几句就告辞了。雅座的饭桌上已摆放了一个不知道是什麽东西在煮的火锅,还有几样时令鲜菜,一瓶印著外文的红葡萄酒斜放在一个木架子上面。看来鸽子是提前在这里订好了,我们赶到这里正好用餐。
鸽子说∶“这里是长沙比较有名的小天地美食城,口味比较好。希望你能满意这里的饭菜。‘她顿了顿接著说∶”不过,这里的菜辣椒不太重,不知道合不合你的胃口?’我说∶“谢谢,别太谦虚了。到这里我可真成了乡巴佬了。‘我们相视一笑坐下。
闻著扑鼻的菜香,确实感觉有些饿了。从火锅里捞了几块肉,放进嘴里,味道真不错,就是尝不出是什麽肉,管他的,我又不是美食家,只要好吃就行了。
鸽子没有动筷子,打开了葡萄酒瓶,将桌上的两个高角酒杯都盛满了暗红色的美酒。然後递给我一杯说∶“这是法国高卢省出产的葡萄酒,度数很高,相信你会喜欢的。‘我本来对葡萄酒不感兴趣,觉得那只是一种酸酸甜甜的女性饮料,听鸽子这麽说,倒是要品尝一下了。一杯葡萄酒一口就吞了下去,好象没什麽特别的,只是酒液到了肚子里感觉有点热热的,不像一般的葡萄酒那样温凉,反而似是白酒一般。说句老实话,我并不觉得这酒有什麽好,但既是鸽子如此称赞,我自是大大的夸奖好酒。鸽子听了我的称赞,脸上也不由露出开心的笑容。
‘这次来长沙,能交到你这样的朋友是我最大的收获。’喝了两杯酒,我感觉已经到了诗仙李白所说的「眼花耳热後,意气素霓生」的境界了。鸽子正用很优雅的姿势品著杯中的葡萄酒,听到我这麽说不由笑了,笑容很温暖,她很认真的看著我的眼睛说∶“我也是,能有你这样热诚重情的朋友,我很高兴。‘不知是不是我的眼睛有问题,我仿佛从鸽子的眼神里看到一些异样的东西。鸽子啜了口酒,淡淡的问我∶”你为什麽又决定不见筱灵了?’筱灵,听到这个熟悉的名字,我心里止不住的阵阵抽痛,脸上的表情也僵硬了。
气氛顿时低沉了。鸽子看著我的脸色,小心翼翼的说∶“对不起,也许我不该问的。‘我苦笑著说∶”没事,我自己还有些放不下’,一口吞乾杯中的酒,尽量平静著心情说∶“我已经到了华天大酒店,只是我突然觉得自己的行为很可笑,筱灵已为人妇,过得很好。我又何必去打扰她呢?所以,我没有见她‘。鸽子静静的望著我,神情说不出的温柔,她问我∶”你知不知道,我从来没有见过有谁的眼神像你一样,那麽忧郁那麽深沉!’我心中一震,强笑著说∶“看你说的,好象我成了诗人一样‘。鸽子没有笑,她温柔的眼神让我也笑不下去了,觉得有种令人期待又惶恐的东西在心底里乱窜。我不敢再看她的眼神,盯著火锅里沸腾的菜汤,装作轻松的说∶”鸽子,我给筱灵留了个条子,你知不知道我写的什麽?’不待她说话,我继续说∶“那是一首汪国真的诗,如果,如果不曾相逢/心绪也许不会如此沉重/如果真的失之交臂/恐怕一生不得轻松。‘说完我抬起头来,苦笑的看著鸽子,有些气短的说∶”现在,我的心情就是沉重这两个字。
’鸽子的眼眶里有层美丽的雾色在荡漾,遮住了她晶莹的眼眸,在火锅腾腾的热气中整个人都变得那麽飘渺,让我有种疑幻疑真的感觉。鸽子一字一字的重复著我念的这首如果,仿佛是第一次听到似的。然後轻轻叹了口气,这口气就像是叹在我心里般真切。我们在馀下的时间里沈默的吃完了这顿饭,不知怎麽回事,我的心里老想著「最後的晚餐」这句话,到底是和鸽子的最後的晚餐呢?还是怀念筱灵的最後的晚餐呢?我也搞不清楚,脑子里迷迷糊糊的,反正就是总想著这句话。
法国葡萄酒的威力我算是领教了,大半瓶酒就让我头晕脚软了。最後无可奈何的在鸽子的搀扶下进了候车室,鸽子的美丽清雅让那帮同学看得眼睛都直了,纷纷和鸽子打著招呼,鸽子从容不迫的应付著,还态度亲切的委托他们在车上照顾照顾我。他们自是一叠声的满口答应。
鸽子一直将我送进软卧车厢,还找了块热毛巾给我敷在额头,让我感动的不知说什麽好,看得那几个同学眼冒金星。直到火车就要发车了,鸽子才离开车厢。
火车开出车站没多久,可怜的我就被那几个四十来岁的同学从铺上拉起,一点也不可怜我醉後的难受,逼问著我鸽子是谁?和我是什麽关系?我当然不会说实话了,不过我马上就後悔了。在一番比满清十大酷刑还要残忍的刑罚下,我终於理解了公安部为什麽要三令五申的严禁刑讯逼供了,在哀叹自己误交损友的同时暗下决心以後要善待那些犯罪嫌疑人,当一条冷毛巾粗鲁的擦著我的脸时,比起适才鸽子温柔的动作简直是天壤之别。
隔壁软卧包厢是乘警的,他们听到动静过来查看,一个在某县级市干刑侦副局长的同学将警官证掏给他们,乘警就乖乖的走开了。我也终於在花样千奇百怪的酷刑中崩溃了。我想要是再打仗我绝对不能被俘,否则肯定是叛徒了。我将自己和鸽子的关系老老实实坦白了,当然,曝光赵大庆案子和筱灵的事我绝不会说,只说鸽子是电视台记者,和我是好朋友。可惜群众的眼睛是雪亮的,何况是在公安一线干了大半辈子的老公安,马上就听出我的交代有些不尽不实,一边给我交代著坦白从宽抗拒从严的政策一边给我示范了一些让我魂飞魄散的刑罚,我差点吓晕了,马上按著他们的意思交代了,鸽子是我女朋友,我们恋爱很久了,准备等我调到长沙後结婚,我长期隐瞒事实欺骗组织是错误的,重色轻友更是必须严惩,为了证明自己决心改过自新下次开学在长沙由他们任选地方狠宰我一刀。我满脸诚恳的交待著这些他们需要的事实,终於让他们满意了。我也算是真切的尝到了假口供是怎样诞生的。年轻还是好,当施刑者因为消耗过多体力纷纷躺倒在铺位上准备睡眠时,我这个可怜的受刑者却仍是充满了精力。
(18) 作者: admin 微醺的酒意全部变成汗水流出体外了,我感觉自己的头脑清醒的可以思考宇宙诞生的奥秘了。看看几个同学都在铺上发出轻重不均的鼾声,我轻轻拉开门走到车箱连接处,因为是夜间行车,隔壁的硬卧车厢已经熄灯了。黑压压的车厢里只有地灯的微弱光芒闪耀,只有车箱连接处的灯光依旧明亮。我*在车壁上点起香烟抽了起来。车窗上我高大的身影清晰可见,只是乱皱皱的警服显示出刚才我是受到了怎样的折磨。
回味刚才的遭遇,我觉得心情很愉快,已经很多年没有这种同学间热情的打闹了,那似乎是十七八岁的年轻人发过剩精力的方式,但我们现在玩起来仍是兴致勃勃如此开心。想著年纪最大的老陈一脸严肃的要我坦白从宽的那副故作庄重的神情,我禁不住笑了,好久没有这样开心了。
火车在黑夜里掠过沉睡中的田野村庄,想起今夜的一切,鸽子的种种行为,心里不禁有种做贼般的刺激。不会吧?我暗暗的问自己,是否被筱灵已结婚的事实打击的头脑不清醒了,才会胡思乱想。虽然我和鸽子同穿著警服,警衔也相差不大,但彼此的身份和社会地位那就差的太远了。何况还有无数的外界因素,不说我,就是鸽子,年青美丽的女记者身边还少得了年少多金的追求者?别再妄想了,不过想想也不会犯法吧?那个男人心里面不曾有过或多或少的旖旎幻想?何况我只是个普通的人,有著七情六欲的健康的年青男人。就算我已经结婚,甚至是五六十岁了,难道就不可以在心里幻想著和年青美貌的女人欢爱一番?
自我开解了一番,虽说没有什麽帮助,但兴奋的情绪也渐渐平稳下来,想起这次来长沙前前後後经历的一切,感觉有如做梦般的不真实。过了平平淡淡的二十多天,即将离开长沙前的两天。一连串的事情发生了,想想真是应该谢谢鸽子,无论如何,如果没有她,我不知道该怎样寻找筱灵,或者是毫无准备的冒失的去见筱灵,将两个人心中美好的那份最初的情感记忆破坏殆尽。现在,虽然想起筱灵心中仍是隐隐作痛,但已没有了那种钻心刺骨般的感觉,不是有首歌唱得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