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9章 不甘（1/2）

小厮的敲锣嘶喊声惊醒了府内众人，巡逻的侍卫迟迟没有动静，小厮和侍女们从井里打起一桶桶水朝起火处泼去。

熊启披着一件长袍，里面仅着一件简单的白色内衫，他双手背在身后，目光晦暗的站在不远处。

浓烟呛鼻，他抬袖轻咳两声：“找到了吗？”

一旁的亲卫摇头：“东边巡逻的侍卫全部被杀，那伙人只放了一把火就走了。”

“呵，只放一把火？这是在警告我。”熊启冷嗤一声，抬眸看向楚王宫所在的方向。

高耸的楼台屹立在不远处，他仿佛隐约能瞧见那个人正站在上面，放声肆意嘲笑他。

“负刍。”熊启嘴里喃喃出声，简单的两个字像是从牙缝里挤压出来的。

他定定看了会儿冲天的火光，绚烂夺目，火光越来越小，直至熄灭，熊启甩袖转身离去。

警告他吗？嘲笑他吗？

鹿死谁手还未可知呐！

辰色未亮，熊启府中走水的消息已经不胫而走，百姓们私下里一传十，十传百，人人化身官衙查案的差吏，各种猜测推论得有鼻子有眼的。

朝中各位大臣则是毫无顾忌，直接摆在明面上议论，怀疑的矛头直指王宫里的那位。

原先门庭若市，宾客盈门的熊府前门可罗雀。

门客对此嗤之以鼻，愤慨中带着几分讥讽：“老爷，那些人现在指不定在背后怎么嘲笑呐。”

熊启靠在黄花梨雕朵云双螭纹的敞椅上，手里拿着一张密信，摆摆手：“他们蹦跶不了多久了。”

门客一颗想搞事的心就这样淹没在熊启平淡随意的话语中。

“将这封信送到景府去。”熊启伸手从袖中取出一封用蜜蜡封好的信件，上面没有名姓落款，只有一个团状花纹的样式图案。

门客双手接过，贴身收进怀里：“是。”

深秋已至，窗外的风吹动萧瑟的庭院，正中央的那棵遮云蔽日的银杏树枝头垂挂着片片枯叶，微风拂过，飒飒作响。

干燥枯黄的叶片掉了一地，待冬雪过去，春日又会化作泥土滋养反哺回根系，继续生长。

熊启突然想起儿时的一些记忆，朦胧似雾，宛若昨日发生的一般。

那个时候，父亲还没有抛下他和阿母回到楚国，秋日一到，父亲就会带着他去咸阳城郊的那一片银杏林赏玩。

父亲说，他离开楚国时，亲手在府中栽下一棵树苗，想来应是长得枝繁叶茂，郁郁葱葱的了。

当时父亲望着虚空，眼中满是对故国的缱绻思念，那种眼神至今他都没有忘记。

因为第二年春天，父亲在春申君黄歇的帮助下逃归楚国，继承王位，是为楚考烈王。

从此，他为楚国王，他为秦国臣。

再后来，舅母华阳太后去世，阿母没撑几年也病逝了。

秦庄襄王嬴楚在朝中大肆扫除芈姓血脉，他作为楚考烈王之子，日子不说太艰难，但也没有好过到哪儿去。

直到秦王嬴政继位，少年君王手中权力被剥夺，成为有名无实的一尊傀儡。

上有太后赵姬伸手沾染朝政，下有吕不韦和嫪毐争权夺利，他看见了。

于是，他作出了此生的一场豪赌。